武将最先慌了:“别别别,你们冷静点,我们可以商量的”
言轻语从许翊扬手里接过刀和月白青衫,对他说道:“你先走,我断后!”
许翊扬对言轻语的安排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正想转身离开,月白青衫却开口急道:“先别走,我们谈判!”
言轻语对他说的谈判根本不感兴趣。她道:“谈判?你有什么筹码跟我们谈判?别以为那些金银珠宝能收买我们!”
月白青衫略作沉思,如果放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回去,势必会调来大批的燕兵,届时两军打起来,那可真要贻误大事了!于是......
他坚定道:“我们攻下祁城后,祁城送给你们!”
“什么?”言轻语以为自己听错了。
月白青衫道:“今晚攻打祁城,攻下来祁城归你们燕国!但是,必须要现在马上出发,再晚就要来不及了。”
言轻语觉得可笑:“祁城送给我们,那你们图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地挖山、杀人,你以为我们燕国人这么好骗的?”
她不禁紧了紧手中握的利剑。吓得对面的武将众人一阵紧张!
月白青衫垂下眼睑,痛心道“祁城守将要屠城了!”
“什么?”言轻语震惊!
月白青衫稳了稳心绪,无奈道:“我们当初攻打颖都时,颖都守将趁我们周军未到,就先将颖都城内的半城百姓赶至祁城,剩下那一半不想走或走不动的,都被他屠杀殆尽了。等我们赶到颖都时,城内血流成河,我们接手了一座空城。”
言轻语蹙起了眉头。颖都的屠杀,她略有耳闻。初次听说时,也是震惊非常,愤怒难平!这种行经真是只有畜牲才能做出来。
言轻语沉默不语。
月白青衫继续道:“祁城现在好几万老百姓,闭城多日,再加上突然迁进的半城颖都百姓,他们缺衣少粮,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得到线报,祁城守将已经决定今晚屠尽全城百姓然后弃城而走。”
此刻,月白青衫看似镇定,实则声音已经在微微打颤了。
言轻语怒意生起,她道:“灭绝人性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月白青衫语带焦虑道:“为了在我们攻陷城池后,不能从城中得到补给,征不到兵丁。留给我们空城,数年内都发展不起来,拖住我们伐晋的进度!”
言轻语道:“怎么证明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月白青衫长叹一口气道:“如果没有我说的这些事情,我们为什么要急于一时,非要在燕军还在龙川境内的时候挖这座山?我们完全可以等到你们北上之后再行动不是更不容易被发现?而且,祁城被我们围困,再加上城中多了半城的颖都百姓,他们能坚持多久?不出十天半个月,城内弹尽粮绝,我们还攻不下祁城吗?若非真的迫在眉睫,我们为何要冒这个险,多此一举呢?”
言轻语双眸一沉,心下一横,抽回了架在月白青衫脖子上的剑。
她果决道:“好。我暂且相信你,许翊扬你先回去告诉少将军,让他带一队人马到祁城东门城外,见机行事。我跟他们到祁城走一趟。”
许翊扬有些迟疑:“这,这成吗?”
言轻语一想起那满城的无辜百姓要被屠杀殆尽,于心何忍?万一狗头军师说的都是真的,确有其事,因为自己的阻挠,错过了拯救城中数万百姓性命的机会,自己下半辈子只能背负着罪恶感过日子了!
所以她宁愿错信也不愿错过!
言轻语面对许翊扬坚定道:“没事,就照我说的做!如果他们说谎,我们就直接在祁城东门与他们交战,到时候他们会被我们与城中的晋军两面夹击,他们更加活不了!”
许翊扬正色道:“既如此,那我这就回去叫上少将军,去祁城与你汇合。你自己小心些。”
是非轻重缓急,真到了关键时刻许翊扬还是拎得清的。当即决定好之后,他便一本正经,一点都不再犹豫地下山去了。
月白青衫很是佩服言轻语的果决和胆色,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跟我们一起走,你不怕我们在路上趁机对你下手吗?”
言轻语轻笑道:“只要你们一对我动手,不管成功与否,就肯定要跟燕军打起来,届时两面夹击,祁城你们拿不下,还有可能全军覆没。我觉得你们不会这么蠢!而且,我有那个自信,我没有那么好杀!”
她看向月白青衫,目光冷峻:“可以走了吗?”
月白青衫心里暗服!道了一声:“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浩浩汤汤地沿着小道向祁城进发。
武将押着队伍,言轻语可等不及跟他们慢慢走,快马加鞭赶在最前头。
尽管城外一片漆黑安静,祁城城内却是火光冲天,大老远就能看见了。因为穿着黑衣,言轻语到了城墙下,守城的士兵都没发现,也有可能是因为要弃城逃走了,心不在焉吧。
陆陆续续的,几个黑衣人快马加鞭也赶到了,他们马背上都带着云梯的组件,很快两架云梯便架上了祁城的城楼上。言轻语一马当先,轻盈的身躯没多久就到了城墙上,等城墙上的士兵发现她时已经成了她那把宝剑下的亡魂。
动作敏捷快如闪电,言轻语像个天生的刺客一下子成了黑衣人的首领,带着他们没多久就将城楼上的守卫赶尽杀绝。整个祁城的守卫大部分都去镇守西门应对周军的攻打,是以东门根本没有多少守卫。言轻语此刻很是佩服周国人凿山的明智之举。
一行人走到城楼下打开城门,骑上快马,言轻语对着身后的黑衣喊到:“进城通知百姓,让他们从东门逃出去,找机会打开西门!”
黑衣们没有半点迟疑,非常自然而然地听从了言轻语的号令,好似她生来就是他们的首领一般。他们迅速地向城中各处散去。
自始至终,月白青衫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言轻语,表情十分复杂。这敏捷灵动的身手,这天生的号召力真是羡煞旁人。
祁城东北角,黑压压的好几万人汇聚一处,坐在地上。早前,是守城将叫他们过来排队领取口粮的。
他们当中有老人,有小孩,有妇女......大部分的壮丁都被围在一起,被晋兵们用长矛特别针对着,有些人不是伤了,病了就是死了。腐臭,血腥污染着这里的空气。
看着周围围满了带着长矛的士兵,这些可怜的手无寸铁的百姓想逃离这里比登天还难。
绝望、哀嚎,到处是哭声。
前边,一位将领,领着一排侩子手正一批一批地砍头。
一对母子被押到了刑台前,那位母亲哭求着:“将军,放过孩子吧,他还那么小……”
那位将领似乎对这些哀求已经麻木了,连回应都懒。抬抬手,对侩子手说:“你们动作快点,这都入夜了,这么磨磨唧唧什么时候能完事。”
那一排侩子手,手起,刀还没来得及落下,一声马嘶长鸣撕破了夜空,一匹快马从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头上飞过,一抹寒光在那排侩子手的面前闪过,飞马落地的同时,那一排侩子手的脖子上也多了一道伤口,鲜血殷殷而出,然后侩子手们应声倒下。
“什么人……”那名将领只来得及喊这么一声,之后血柱便从他脖颈喷涌而出,身体栽倒在地。
言轻语来不及看一眼死去的人,手里的剑上下翻飞,谁的长矛刺向百姓她就先解决谁,左冲右突之间,已经刺倒一排排士兵。
她身后的百姓,趁机捡起地上的长矛,两三人握一把,刺向那些一直冷眼旁观的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