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早在围猎的前一晚,万荣暄就已经和太子拟好信了,一传出万荣暄出事的消息,心腹便快马加鞭地将信传往越国。
越国和泌粤距离说不上远,可最快速度也是要一天时间的。
其实若非魏思锦执意要带辛癸谰回越国,时间还用不着掐得这么紧辛癸谰毕竟是个大活人,深受国皇和那深宫中的元太妃重视,只要他们在这里多呆一天,遭遇危险的可能都会大大增加。
说不准元太妃什么时候就发现辛癸谰不见了呢。
当晚,魏思锦便歇在了太医院内,对外说是不放心万荣暄,要亲自照顾。本来这是不合礼法的事情,毕竟满太医院都是男人,一个身份尊贵的女眷待在这像什么话。可考虑到万荣暄是她的丈夫,又是她失手射伤万荣暄的,国皇怕她过分伤痛愧疚做出什么事来,便让太医们都搬离了太医院,只让经手的阿岚太医等在院外。
魏思锦碰了碰万荣暄的脸,又搓了搓万荣暄的手,确定了万荣暄依旧昏迷,顿觉有些失望,同时又有些庆幸。
“翠莺,你去外头瞧瞧太医睡着了没有,若是没有……”这样吩咐着,魏思锦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敲脖子地动作。
翠莺得令点头,轻手轻脚地出了房。
魏思锦脱去外衣,露出了里头暗色的衣裳。
不一会儿翠莺便回来了,手上比了个完成任务的手势。
魏思锦带上了帏帽,腰上别了惯用地短刀,到窗边时侧过了身叮嘱翠莺:“我很快回来,照顾好亲王。”
翠莺抿着唇点了点头:“王妃自己要小心些。”语气中难掩担忧。
魏思锦听了笑笑,出声安抚:“我能出什么事,我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着,攀过窗户一跃而下。
此刻已经是夜班,耳边的夜风呼啸,魏思锦穿的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一路小心,躲避着路上时不时冒出来一两个喝得烂醉的泌粤人。
风骨楼在朱雀街的中心处,四处被商店所围绕。如今夜深了,商店全熄着灯,而风骨楼却与这冷清不同,楼内同白日一般人头济济,显得格外热闹。
魏思锦将帏帽戴得低了些,踏进了这风骨楼。
楼内坐着的人大部分都瞧着她,好在也仅仅是瞧,未做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出示了令牌,小二直接将她带到了贵宾室。
程掌柜已经候在里头了。
“你就要离开泌粤了吧,这时间抓得可真是够紧的。”魏思锦一进来,她便捂嘴,露出了揶揄的笑。
听了这话,魏思锦浅浅一笑:“前几日派人送的信,掌柜可收到了?”
程掌柜饮了口茶:“那自然是受到了的,你那丫鬟看起来是个机灵的。”
“那我代她谢过掌柜的夸奖了。”魏思锦理了理帏帽有些乱了的帘子:“掌柜没有什么话想要带给令妹吗?”
谈及蝶娘,程掌柜的神情多了几分认真严肃:“先谢谢王妃了。劳烦你回去告诉她,等孩子长得差不多了,麻烦躲够了,就给我赶紧回来。”
魏思锦应道:“我记下了,这话一定会带到的。”
小谈两句,门又被敲响了。
“掌柜的,贵客到了。”紧接着的是小二的声音。
“快进里间吧。”程掌柜淡淡道,开门时面上又挂满了明艳的笑:“贵客快请进来……”
魏思锦率先进了里间,挑了屏风以里的位置。片刻,一个男子便推门而入。
“姑娘,我们许久未见了。”男子一开口说话,那种熟悉感又油然而生。
魏思锦说不准这熟悉感是从何而来,隐隐觉得她应该是与这男子在别处见过面的。
她轻轻一笑,摆弄起桌上放着的特制卡片:“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不知道阁下还想从我这里要到些什么消息?”
那男人没想到她回这样直接,显得有些吃惊:“姑娘这次这样爽快,着实让我有些惊喜了。”
魏思锦这次来就没想着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只要阁下手里有我想要的消息,自然是可以更加爽快的。”
男人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知道姑娘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呢?”
魏思锦在卡片下快速写下几字,沿着屏风将卡片甩了过去。
看着剪影,她瞧见对面的男人稳稳接住了卡片。
“姑娘真是好身手。”男人笑笑,看到卡片上的内容后,发出了啧啧的感叹声:“想到之前姑娘还担心我得到消息后会使天下动荡,可姑娘所要的,不才是能让天下动荡的东西吗?”
魏思锦回以爽朗笑声:“阁下真是说笑了。”
话音刚落,一枚卡片从上空飘落,魏思锦敏捷出手,将其夹在指间。定睛一看,上面写着的依旧是对天元的疑问。
不可否认,天元国确实神秘,但面前这男子这样执着地要了解天元秘辛,很明显是另有目的。
不过,魏思锦现在也担心不得这些了,她留在泌粤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略一思索,她便开了口:“只要阁下能给到我想知道的,那阁下必然是能够满载而归。”
男子听了,马上便答应了下来。
双方都确认过后,分别在桌上空白的卡片上写下了对方想要知道的消息。
“怎么样,二位谈得如何了?”程掌柜依旧是掐着时间进来询问。
“姑娘很爽快,这次谈得令人非常愉悦。”男子率先出口,手里紧紧攥着那写满了天元国秘辛得卡片。
魏思锦也同样满意男子给到的信息。
她想知道的,卡片上写得清清楚楚。
“二位贵客谈得开心,那我也就开心了。”程掌柜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真挚:“不知道贵客许诺的东西……”
抛出来这么一句,男子很是自然地接了下去:“明日一早,我会命人将二十箱黄金送来风骨楼的。”
黄金!二十箱!
虽然上次交易已经让魏思锦见识到了这男子的豪气,可此时随随便便就说出二十箱黄金这样的话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魏思锦不得不深思。
“姑娘呢,姑娘打算给多少?”见她沉默着,男子又提起她来了。
魏思锦笑笑,透过帏帽长长的帘子,指向了自己的脑袋:“我脑子里装的东西,足够用来支付了。”
这话说完,男子瞧了程掌柜一眼,识趣道:“原来姑娘已经和程掌柜谈好了,那我也就不多嘴问了,告辞。”说完,提起剑便离去了。
事情办妥了,魏思锦也不便再多留,打开窗户就要走,程掌柜却喊了她一声。
魏思锦回头道:“程掌柜还有什么事吗?”
程掌柜面上是少见的没有表情。
几瞬,她道:“你多照顾点她,她性子倔,心思又不深。本来照顾自己都难了,若是再添个孩子,我简直不敢想。”
见程掌柜这样担心疼爱自己的妹妹,魏思锦感到很是动容:“掌柜放心吧,我定会将她照顾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