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度寒冬张璀伐林,避风雪方偃凿洞
“报将军,洪钱洪亮怠慢军心,拖留在队伍后面不肯走。”李广回头一望,果然看见洪式兄弟两个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好像两王八一样。李广说:“哼,贵族子弟娇生惯养;不管他,就是冻死也是他的事,我们走,他们会跟上的。”在回头看时,李广发现两个人已经一蹿一蹿往军队上边凑。
越往北就到了越往东的山,有山就带有林,林滋养土地,土地冒生河流,河流产雾,雾化成雨,雨凝成雪。雪又落到山上形成雪山,压着林木的枝木,雪块顺着树叶砸到地上,土里就都是冰凉,雪跳进河里,河水就暖融融的,连偶尔的雨都落成雪的样子,所有的雾都成了霜。
照例冬天是两军休战的日子。“当务之急是要找办法度过严冬,中央那边不送粮草衣物过来,我们就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大声说着,“各位将军士卒,谁有计保全寒冬中的汉军。”
张璀起来,说:“将军,燃木取火可解寒冬之冷。”李广从旁边过来:“是得如此……不过张璀你注意不要伐林过度,木头够用就行了。”张璀点点头,带着一伙兵士拿着斧子砍树去了。
“这取暖之法有了,那么安置军士的营堡应该在哪?”李广问。“将军,可在山洞中。”张璀继续讲,“许多当地人在天寒之时还是去山洞里避开凛冽的北风的。不过……原有的任何山洞其规模都不可装下一军将士,要安营山洞,还要将军再派多几名军士来助我挖山洞。”李广同意了,大家纷纷跟着张璀方偃砍树挖洞去了,因为干起活来不仅不冷,还有些许暖和呢!何况谁不想快快建成山洞与篝火,取暖休息。
齐海这边就好得多了。他将自己败北(越败越往北)说成是一直往东胜利,竟然好意思还向匈奴皇帝索要军资。齐海的煤块是一车一车地运来,黑乌的煤在雪白的地上就好像一列歪曲前行的黑蚂蚁,有时一只蚂蚁挨到另一只蚂蚁,黑蚂蚁的颜色就露一些在雪地上,就好像是节肢动物死后流落的死肠。齐海让军队一批一批把煤卸下,然后用避风雪的建筑材料建了一座与雪景相悖的雪塔:痩尖的塔好像倚着流雪,大风呼呼吹,那中部歪折的地方像是腰椎错位,底盘一个大圆柱房子,也像是一根修在雪堆里的石柱子,笨重粗拙,没有美感。
话说这人一闲下来吧,就会得劲儿去找别人的麻烦,齐海就是如此。齐海问问士兵:“汉军都在干嘛啊,冻成冰雕没?”一听到张璀领着人正砍树呢,齐海即刻下令,给我派军士去骚扰他们,把他们堆起来的木头全都捣毁,看他们还烧什么木头,哈哈,烧木屑吧!
汉军樵夫伙儿似的齐齐挥斧砍树,亮晶的汗珠落到雪地上,砸开一个小小的冲击圈,同时砸出一点儿雪水来,雪水就和汗水混为一体,一个树枝落下来,又盖住原来的冲击圈,微微溅起不知道汗水还是雪水。齐海的军士过来,悄悄绕到后面,一人拿着偌大的武器就往坚硬的木头上狠狠一凿,木头的身上被寒风吹开一缕木屑。齐海的军队要是战场上有这份心思就好了。那些军士又是些贪生怕死,儿时只晓得作恶作剧然而又不敢担当的“好汉”,很快丢下被凿开小洞的一根根木头,不见人影跑了,雪地上只留下直直的不带弯曲犹豫的脚印。张璀刚开始有些迷惑,后来目视齐海军队离开以后抓抓脑袋:“其实……被凿了小洞的木头,……更好烧啊。”汉军军士们笑笑,又继续干活。
齐海见自己的主意“得逞”了,便自以为是的乘胜追击,派人去骚扰方偃凿山洞去了。“到时你们就把他们凿山洞感到工具给拿了,看他们拿什么凿?”又是那几条鬼鬼祟祟的“好汉”过去了,绕过山石壁,一下拿住凿山的铲子扭头就跑。这群“好汉”,正面对决不行,偷偷摸摸的事体却还干得不错。方偃还没来及反应,他们已经走远了。“没事,拿石头凿,先祖石器时代不也是这样吗,其实我们的工作没有多少了,在干一会儿就收工避风雪。”在方偃的呼喊之下,将士们的心愈加高涨。
很快,坐在新凿成的山洞里,方偃看见张璀带着一路肩扛留有小洞木头的军士,方偃看到,在山洞里头,暖和的篝火即将燃起。那将是一派火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