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卡卡拍拍乌兰娅圆嘟嘟,比猴子屁!股还红的小脸蛋,哪里叫唤得醒。
完了,没有乌兰娅引路,这下要怎么回去?
“喂,乌兰娅,醒醒,快给我醒来啊!”任凭卡卡搓圆搓扁,叫得山响,乌兰娅都睡得死沉,甚至小小的呼噜声都越打越响。
没办法,卡卡只能背起乌兰娅,凭着记忆瞎闯瞎撞,希望运气好一点能蒙回去吧,要不就完了!门一旦关上就一个月都出不去了!
卡卡生长于乡下农村,年纪虽小,家务农活却没少干,再说乡下小孩野性惯了,早锻炼出精壮的体魄和一身的力气,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卡卡背起和自己一般高大,还养得圆嘟嘟的乌兰娅竟也跑得飞快,她必须争取时间,多给自己试探找路的机会。
尽管来时有乌兰娅引路,还好卡卡有记路的习惯。
卡卡小时候跟伙伴去放牛,因为老想着跟着伙伴,也不用自己认路,所以她就懒得记,结果有好几次都差点放丢了牛。
记得有一次最惨,卡卡连自己也都放丢了。
那是两年前,卡卡好不容易找着了自家的牛,结果却离得伙伴远了,她又忘记了回家的路,急里慌张地,卡卡只能赶着牛在山里乱奔乱蹿,结果天都黑全了,她也没能走出那片林子。
夜里的山野,乌黑麻漆的,树影婆娑,犹如鬼魅张牙舞爪,虫蛇又多,还有猫头鹰恐怖的鬼叫,直吓得卡卡赶忙爬到牛背上,却只能坐着呜呜地哭,直到当天半夜,才被找来的父亲发现。
自从那一次后,卡卡再也没敢耍便宜偷懒,走到哪儿都下意识地观察环境,记好路。
这种习惯也在这次帮了卡卡,前面只要能见光的路,卡卡都跑得毫不犹豫,心扎底实。
可一踏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卡卡就失去了方向,没了底气,心底不由开始发慌。
“乌兰娅!乌兰娅?”
卡卡一边凭着那微弱的记忆直觉飞奔,一边试图摇醒、喊醒背上的肉墩子,可惜,肉墩子睡得实在憨实,唯有呼噜声回应给卡卡。
“真是的,真是要被你气死害死了!”卡卡没好气地一边咒骂,一边背着乌兰娅飞奔。
大概小半柱香的时间都跑过了,却还是没能跑出这片黑暗。
卡卡不由急了,慌了,来时她们是用走的,而且才走了一刻钟左右,就走出了黑暗,可现在她是用跑的,时间都多用了,还找不到出路,这说明什么?
她走错路了!!
小时候找牛,一个人迷路在山上的熟悉的恐惧又来了,怎么办?
算算时间,一柱香的时间大概也快到了,门都快关了,怎么办?
“乌兰娅?你醒醒,快醒醒啊乌兰娅!门快关了,你倒是起来给我指一条明路啊!”卡卡用力摇晃着背上的乌兰娅,乌兰娅却在她背上睡得猪沉,哪里摇得醒?
“乌兰娅!”卡卡咆哮一声,火气好大,好想把某人从背上给甩下。
不过……算了!
卡卡忽然记起那次找牛迷路,又被父亲找到带回家后,母亲曾语重心长地告诉过她,越是恐惧危急的时刻,越要保持冷静,寻找正确的方向,否则自己吓自己,只会越走越错,迷失方向!
卡卡把乌兰娅从背上放下来,深呼了几口气,让自己缓一缓,放松一下身体,然后才静静地观察这暗黑如墨的空间……
还是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一点光亮的感觉都没有,卡卡感觉自己就像个瞎子,不适应,不习惯,还恐惧又无助。
好吧,看不见再听,再用感觉去寻找蛛丝马迹吧!
以前母亲常这样教卡卡听风的声音,听蒲公英的声音,听村中花草树木的声音,还有鸟儿飞过天空的声音……
想到鸟儿,卡卡又想起那次找牛迷失回家后,母亲曾经给过她一片漂亮的五彩斑斓的小羽毛。也不知是什么鸟儿的,不过如成人指头一般长宽,却仿佛饱含了这世间所有最缤纷最美丽的色彩,那是卡卡从未见过的绚丽!连今夜的彩虹墙都不及其万一。
“卡卡,以后你要是再遇到自己无法应付的困难或可怕的事情,就摸一摸这片羽毛吧,它会带给你勇气,带给你好运,帮助你度过难关的!”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那片羽毛卡卡也一直小心收藏在自己随身的小荷包里。荷包虽然换了个“新的”,但卡卡的东西都还在。
没有任何办法,这个空间除了黑暗,就只剩死一般的寂静了。
听着身旁乌兰娅均匀的呼噜声,卡卡没有恐惧,只有失落、不甘罢了。
如果失陷在这里面一个月,那她的修学估计也没法上了吧!偷入禁制,闯了这样大的祸,肯定也无法获得国家供修的名额了吧。
卡卡很是失落,最后只能摸索着,小心打开自己的随身小荷包,希望母亲的羽毛和力量,能给她带来好运和奇迹,让乌兰娅能够清醒一瞬,指出走出这片黑暗的明路就好了!
卡卡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毛茸茸的柔滑感,是那片羽毛!
她的小荷包里,只有那片羽毛,才能拥有这样舒服柔软的触感……
卡卡忽然手指一顿,她好像听到了乌兰娅的嘤咛声,而不是呼噜声!
奇迹果然发生了吗?
“好黑啊!”
果然是乌兰娅醉醺醺的小声抱怨。
“娘的,你终于醒了!”卡卡忍不住咒骂一句,赶忙摸索着扶起乌兰娅,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快给我指路,往哪儿走?门估计要关了!”
“啊?”乌兰娅惊呼一声,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半息,“啊,快点,往左边!门刚好要关了!”
卡卡一把拽起乌兰娅,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左边冲刺!
“啊,快点,快点,再快点,门要关了,要关了!!!”乌兰娅双脚还在发软,全程都是被卡卡拖着走的,身体重量全压在卡卡手上,不仅影响卡卡速度,她本人还不忘惊呼如猪叫。
卡卡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出平生所有吃奶的力气,干脆将乌兰娅一把公主抱了起来,就往左边直直冲撞了过去!
终于,在那个卡卡看不见的门关上之前,二人终于逃出黑暗,也逃出了生天!
卡卡一把将乌兰娅抛扔在地,自己也一下累瘫倒下,几乎虚脱散架!
就在她们逃出黑暗的瞬间,卡卡望见外面那堵又高又大、又宽又长,气势恢宏的彩虹墙也彻底暗灭了下去,消失在人们惊叹连连的夜色中。
当然,一同消失的还有守在彩虹墙右下角的,那两尊高耸巨大的无头蛇身像。
啊!多美的声音!尽管是喧哗,是惊呼,是喧闹,但至少,那是回到现实世界的声音呐!
“卡卡,你……快扶我一把,咱们要走远些才安全,这个禁制一消失就会不断变动位置。”乌兰娅出来便被卡卡一把扔到地上,现在还坐在那暗揉小屁!股。
“哼!差点被你害死!自己走!”卡卡怒气冲冲骂着,自己爬起来往前走。
“喂!”乌兰娅在后面恶狠狠地喊:“虽然你背我出来,但你也偷吃了我家宝贝,咱们算扯平了好吧!”
卡卡想想也是,于是乎又气呼呼地走回来,一把搀起乌兰娅,力道又大又猛。
“小小年纪,重得跟猪一样,以后少吃点!”卡卡没好气抱怨,刚才差点没压断她的嫩腰,
“喂!喂,轻一点,轻一点!”乌兰娅嗷嗷叫着,“谁重得像猪了?我是没力气!再说,你才是个粗鲁的野小子!不,又野又粗的假小子!”
二人搀扶着,你损一句,我怼一声,好不容易才走到乌兰娅确认的安全区域,双双屁股一撅,就像两滩烂泥,直接瘫软在一片还算柔软的草地上。
一个累,一个软,二人谁都没有力气再说话,足足在地上躺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各自恢复了一些精神和体力。
“叮铃铃,叮铃铃……”一串钟玲之声响彻整个修学堂,卡卡立马弹身跳起,吓了一跳,她刚才似乎睡着了。
“嗯?”乌兰娅迷迷蒙蒙地睁了睁眼,还有些懵,缓了两三息才好像清醒一点点。
睡得最死最沉的就乌兰娅了,还打呼,卡卡没好气丢了她一个大白眼,看来,以后床头的噩梦要开始了。
乌兰娅无知无觉,不仅因为贪吃,醉了仙醪还未全醒,天色又黑,非常适合她猪睡。
学堂各个角落虽然都种有荧光草当路灯,但这诺的大广场附近,却只种了稀稀落落的几颗,光线仍是比较昏暗,只能勉强看清道路。
荧光草是长得像狗尾巴草,通体晶莹如水晶,能发出柔和清亮如月光一般的光的灵草,很昂贵,也只有学堂或大富大贵之家方能用得起。
四下里空空荡荡,连一个游人,一只小妖小怪的影子都没有了。
乌兰娅有气无力,慵懒地伸了好几个懒腰,这才幽幽道:“不用大惊小怪,一共响了十二声,是学堂催促练习生们上床睡觉的钟声,我们也该赶回去了,要不然,今晚要露宿外面一夜了。”
学堂的规矩还没学,白天卡卡虽然也听过几次这样的钟声,大概知道可能是什么信号指示的钟声,具体却不明所以。
卡卡爬起来,拍拍屁!股身上的草屑泥灰,瞪眼一看,某人嘴上虽说要走,却怎么还赖地上不动啊?
“喂!”乌兰娅的声音第一次有那么一丝……弱弱的,好像想求人的感觉,“卡卡,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卡卡瞪着她,“有屁就放!”
“嘿嘿,我浑身无力,脚还好软,抬都抬不起来……”
卡卡明白了,很不客气地立马截断掉,“不要幻想我会背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