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阳的初冬,天气已经比较寒冷,还时不时便会下一场雪。
官道两边田野里的小水洼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看起来一片片晶莹的白鳞一样,有些好看。
一人策马狂奔,过了好几个驿站,终于来到了乐云郡,郡太守亲自出来迎接此人。
此人递交了一份信予郡太守后便晕了过去。
郡太守赶紧命人将此人扶起,送到府中客房去。
乐云郡的太守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头发有些花白,面净无须,一身书生便服,手执纸扇。
此时手中拿着一封信,信封上没有任何的字,甚至都没粘上封口,显得有些儿戏。
不过郡太守知道此事一点也不儿戏,赶紧把信封中的信拿了出来。
郡太守看着信中的内容,眉头微微皱起,额头上多出了几道有些深刻的皱纹,显得有些忧心。
自己管辖范围内出现了贩卖婴儿的事都已经不是小事了,更何况是为魔修贩卖他国婴儿,而且其中一名婴儿还是他国的皇子。
此时洛阳已经派出了归道司的修行者彻查此事,朝廷要求郡太守盯着晖城的北帐将军。
郡太守本不可动用军方的力量,不过圣上下令,镇守乐云郡的镇北将军全力配合郡太守这一次的任务。
归道司同时也开始彻查魔修到底是槐国本土的人还是从其它地方混进槐国的。
因为归道司都每一位非槐国国籍的修行者都控制的比较严重,每到一个县城级别以上的城池都要作出登记,出境入境也要登记,而且每年都要到当地的闻道衙做登记,更换路引与身份牌。
不查还好,归道司中居然被查出有许多处的失职。
虽然所有修行者都有登记在案,不过境界与命衍就有许多人没有被登记,还有许多修行者的修行方式也没有登记清楚,难怪会有魔修出现都不知道。
就算是魏国的修行者,只要步入尘世,那么每年这样在当地的闻道衙作登记,包括命衍、境界与修行方式。
归道司的统领是一名普通人,他名为梁度生,是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此时正在归道司中,看着许多人在翻查着文案。
他身穿官服,长的有些肥胖,脸看起来有点方,有些浓密的眉毛皱起,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手中拿着一杯茶,时不时品上一口。
归道司中也有许多普通人,因为修行者不一定全都心甘情愿地为朝廷工作,而且只是管理修行者,并不一定要有过强的实力,只要有这种才能便行。
梁度生自然没有这种才能,不过他有一个好亲戚,那便是兵部尚书。
本来归道司是皇上直接管理的,只服从皇上的调令,不过因为兵部军方与归道司需要在战场上进行一些合作,久而久之便成为了由兵部尚书接管,不过依然不属六部之中。
回想起昨天愤怒的陛下,梁度生就有些心慌,赶紧把手中的杯子靠近嘴边,细细品了一口,把心中的慌张压了下去。
看着在放着书案记录的下属,梁度生就有些生气,心中在狂吼:昨天的样子都被这群废物看到了,真的是颜面扫地,气死我了!
昨天下午,归道司正准备关门的时候,皇上突然亲临,这让梁度生有些疑惑,更多的是紧张。
毕竟梁度生在贪污受贿的事情已经做了不少,平时在外的名声也不好。
这次竟然不是自己那位舅舅出面,而是皇上亲自到归道司来,确实把他吓了一跳。
而且皇上怒气冲冲,直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还好陛下骂自己的是失职,到时候随便找个人顶罪就行。
走之前还要求归道司彻查每一位有登记修行者,因为槐国有魔修出现。
虽然身居高位已久,可是梁度生最不愿见到的人应该就是皇上了。
他整天游手好闲,天天穿着官服瞎转悠,逗鸟遛狗玩蝈蝈,甚至几十岁人了,还做一些纨绔子弟才会做的无聊幼稚的事情。
归道司里几乎所有人都是看不起自己头上的这位统领的。
可是在槐国的朝廷并不是其它国家的朝廷,不是所以修行者都是神仙。
槐国的官员见到归道司的修行者都是行官礼的,而已修行者也要回礼。
可以说,在槐国,除了槐树宫的修行者是神仙,其修行者都是散修待遇。
皇上身边还不是有好几位大修行者保护,哪位修行者敢对皇上无礼?
兵部尚书今天给了一封信梁度生,说此事甚是重大,要求他一定要认真对待。
不过梁度生觉得舅舅有些小题大做,是一名魔修而已,他自然听说过魔修,在他眼中,魔修的人不过是天资不足的愚物而已。
突然梁度生有点想念出去办事有三个多月副统领,有副统领在的时候,自己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街上横行霸道,在青楼一掷千金,欺男霸女,风流快活,自己最是喜欢这种感觉。
这些天副统领不在,自己确实要亲自处理许多的事情,主要是自己有许多都不会的,害的自己都没时间去青楼寻乐了。
“这个废物,怎么去办个事办这么久,到底是办什么烂事去了?”想到这里,梁度生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回桌子上。
一声有些巨大的碰撞声响起,茶水从杯盖与杯子的缝隙中溅出,弄得桌子湿了一片。
下属们心想,你如此令人恶心,平时对副统领动不动就是臭骂,难得出去办事,谁会这么早就回来?副统领修为如此之高,当初又怎该如此低微地向朝廷妥协呢?
不少人都摇了摇头,虽然每个人心中所想的细节都不一样,不过内容大致都是如此。
“你们那个谁,还不赶紧给我过来擦干净桌子?都没眼睛看的吗?不机灵一点,混账东西!”
看到桌子上湿了一片,心中的无名火又烧了起来,随便指着一个人就是臭骂。
被骂的那人赶紧拿了抹布过来,将桌子擦了干净,也不说任何言语,也不做任何表情。
擦完桌子后便赶紧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继续查自己记录案本的登记的人,无人发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神是如何的寒冷与不屑。
看到这人如此,梁度生不知该怎么拿他出气,吧嗒了两下嘴巴,只好一口把杯子里的茶给喝光了。
场间的气氛变得奇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