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红衣翩跹,轻轻落入船中,她第一反应是去看江面上的悠悠荡漾着的水波,眸中是毫不掩瑜的惊讶和激动,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怀念。
她成功了。
“赫连公主怎么来了?”慕年无奈只能尽量平静问她。
“我……我,就来了啊,来找你嘛,”赫连陌回神看着慕年的眼睛,“我哥哥知道的,他让我来。”
赫连公主?
乜浔眸光微闪,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连。
“一会儿我将船靠岸,劝公主您还是先回吧,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慕年从乜浔手中拿过船桨,准备将船转向。
“没事我不怕,”赫连陌唯恐她不应,手慢慢攀向慕年手臂,摇晃着,学着十几岁小姑娘撒娇的那一套,“慕年?慕年?慕年!你就让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我哥都同意了。”
慕年不着痕迹的推开她,轻轻点头。
得到应允的赫连陌开心转身,屁颠屁颠的搬了个板凳,和乜浔坐一块儿。
乜浔对她笑笑,似有若无的瞄了眼慕年:“你不认识我?”
这话一出慕年刹时扭头,据了解三年前那场乱战,几乎各国皇族子孙都在场,他……
然而赫连陌茫然道:“啊?我应该认识你吗?哦,我认识你,慕年的哥哥,慕丞。”原主记忆里好似没这个人啊?赫连陌心里疑惑。
听到她不着边的话,慕年便继续安心划船,也怪,三年前她年龄不大。
“慕丞哥你们家基因真好啊,一个两个都长得那么好看。”
赫连陌感慨道,眼前这男人方才站船上不难看出身材比慕年高挑,他眼眸狭长,银带束发,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此下他坐姿随意却并不失态,整个人有点懒散的感觉。
“哈哈,多谢公主夸奖,其实我和阿年的爹娘也是随心生,我俩也是随便长。”乜浔胡扯八扯道。
静心划船的慕年手下一僵,决定先压下火气有空再把这些账一一算清。
“对了公主,你找阿年有何事啊?”乜浔手臂搭在船上,手指拨弄着江水,上午抓鱼时弄湿的袖子现下还没干彻底。
赫连陌:“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出来散个心,和她一块儿玩玩啊。”
“哦,阿年是和我一同去与湮相亲的。”
“相亲?慕丞哥哥你要娶个什么样的女子,我可以给你把关。”赫连陌积极道。
“阿年相亲呢。”乜浔提醒道。
如果仔细去看,乜浔眸中原本就不大真实的笑意此时愈是假上更多,慕年本要斥他,可见他这幅模样,便登时看向赫连陌。
赫连陌只顾去问慕年:“慕年你真要相亲?你才多大啊?”
“何有相亲?”慕年道,“他只是乱说罢了。”
乜浔对上慕年几分试探又夹杂些疑惑的眼神,又看向赫连陌,魅眸又弯了几分:“诈一下罢了,免得某人始终跟块儿榆木疙瘩似的。”这笑跟方才相比,似是直达眼底,若要谈有无掺假,也就算上那丝不易察觉的疑问。
赫连陌的笑颜重现,一句又一句地跟乜浔闲聊,唠话间也时不时瞅眼慕年。
慕年摆着船桨,心思由着乜浔对她的一瞥而深沉起来。
与湮跟与岸这片地方最为特殊,处于冥燕和野楚的交界地带,始终没有归到两国中任意一个里。
这两座江镇里的镇民在与湮阁的磐护下过着平淡和乐的日子,很少出现战争与纠纷,却也并不是那人人向往的桃花源。
但这次遭山匪霸占的事着实有些蹊跷,慕年三人找到一处无人地方将船靠岸。
与湮镇口,两人各拿把长刀杵两边儿守着,本是毒辣的日头下昏昏欲睡的汗脸在这一刻却忽然清醒——一人抹汗时不小心回头看到镇外有三个人。
“这仨人是来寻死的?”其中一个拄着长刀的人愣了。
“守了这么些天,还是头次看见活的。”另一人声音粗哑。
慕年三人在两个守镇人士惊讶的目光下不紧不慢的缓缓而行,赫连陌问了句:“这镇怎么那么冷清?”
“公主可要准备好了,我们是来绑山匪的。”乜浔隔过慕年,对最右侧的赫连陌答道。
“是吗?”赫连陌眼中隐约流露出几分高兴的神色,“放心我肯定不会拖后腿的。”
“你们三个是来做什么的?”三人走到镇口,那两个人将手中的长刀木柄重重捣了一下地面,粗声粗气的质问道。
赫连陌头悄悄偏向一侧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她想起了电视剧里一些关于土匪窝的名场面,感觉他俩有点二。
不等慕年开口,乜浔便吊儿郎当的开口:“看不出来吗?我们回家啊。”
这俩山匪是那匪头子派来守住防止镇民逃跑的,却没想到没看见从镇里试图往外逃的,倒是看见了从外面试图往镇里送命的。
“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嗓子粗哑的山匪问道。
另一个山匪立刻帮忙答道:“我们可是山匪。”
乜浔翘着唇角装模作样:“什么?你们是山匪?那阿年咱们快进去接了阿婆就逃出来吧!”
“噗。”赫连陌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那两个山匪气急,决定让其中一个人押着他们三个去一般镇民该待的地方,再去通知匪头。
慕年一路上照常沉默无言,乜浔和赫连陌也见怪不怪,那山匪把他们带到一个破庭院里,里面的镇民都在啃馒头,看见院门被打开又慌乱起来。
院门外的几个守门山匪大声道:“一个馒头的加餐是不是太多了怎么还没吃完?都快点吃吃完了好干活。”
说着其中一个人就过来推着乜浔三人:“新来的一会儿赶紧跟上他们干活,饿了就让他们带着去领馒头。”
乜浔轻轻蹙起眉头,挣开了山匪的手,径自赶前头走着。
慕年扭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