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鹏飞在一阵嘈杂的声响中挣扎着坐起。篝火早已灭了,清晨的空气凉爽湿润,露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服。
“他们俩都不见了,”凤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胡磊和罗力。”
“怎么啦?”鹏飞问。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脸上表情复杂,混杂着痛苦、愤怒、哀伤……
“又做了那个梦吗?”凤翔轻声说。
“嗯。”
“都过去了,别再去想了。”凤翔柔声道。
“那个梦魇可能一辈子都会紧紧跟随我。”鹏飞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的记忆力失去了控制,我根本忘不掉任何东西,尤其是那些让人痛苦的回忆,总是特别深刻。所谓时间是抹平痛苦的良药,这句话对我来说是无效的。而最让我痛苦的是,我的记忆中没有母亲的脸。于是,梦里被怪物撕咬的人,最后竟然替换成了你……唉,这让我的痛苦又加深了几倍。”
“都过去了,没事了。”凤翔将他的头抱在怀里。
过不多久,鹏飞的情绪便平复下来。
“你刚才说罗力和胡磊不见了?”他问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东方发白的时候啊。”凤翔说,“我起来后,发现这里就我们三个人。”
“看来是连夜走的。”鹏飞说,“当时我太累,就睡死过去了,竟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实在太大意了,好在我们人没事。”
“他们为什么要走呢?”
“你的发卡不见了。”鹏飞说,“这么看来,应该是罗力发现了我的秘密了。”
“我的发卡?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吃晚饭时,我跟你讲过王长乐来抢魔晶的事,其实我给他的不是真的魔晶,而是你发卡上的水晶,它们非常相似,因此我把两者替换了。可如今,发卡丢了,我有理由相信,是罗力昨晚从我身上偷走了发卡。”
“胡磊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凤翔道,“还有你交给他保管的兑换券,也全都被卷跑了。我们昨天拼死拼活,没想到最后却给小人做了嫁衣,真不甘心啊。”
“胡磊的事儿还不能下定论,毕竟他和罗力互相很不待见,应该不至于……或许胡磊是去追罗力也说不定呢。”鹏飞沉吟道。
“可问题是,如果胡磊发现了罗力的偷窃行为,不是很轻松就能制服他吗?可两人昨晚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除了说他们是串通好的,根本就无法解释这一点。”凤翔反驳道。
“话虽如此,可我们共过患难,如果我连他都不相信,这世界还有谁能相信呢?”鹏飞叹了口气,“他也许有什么苦衷吧……算了,不想这些了。好在我们人没事,而且还有这些鼠肉鼠皮,不愁吃不愁穿,还可以换成票券。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些好东西运走。”
考虑到司空游龙发现磁欧石是西贝货后,会过来找麻烦,鹏飞草草吃了点烤肉,就拿起削铁如泥的含光剑,砍伐树木制作了一辆简易粗陋的木架车。
然后大家一起动手,鹏飞负责收拾生皮,凤翔和茉莉负责继续烤肉。大家收拾妥当,便将正在草地上吃草的岩羊牵过来,把装得满满当当的木架车套在它身上。妖兽实在太大,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只能取其中一小部分带走。
从阳光照射树木留下的阴影判断,时间大约是上午九时许,要抓紧时间出发了。茉莉在前面牵着羊,鹏飞和凤翔在后面推着车,一行人向东而行。木制的车轱辘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木架子摇摇晃晃,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散架。
走了大约两里路,鹏飞脸上忽然露出了微笑。
“看来我没有看错人!”他说,“胡磊带着东西回来了。”
凤翔抬头一看,前面破烂的乡村公路拐角处走来一人,果然是胡磊。
胡磊身着简陋的粗布蝙蝠衫,下身是红色剑道袴,扛着一杆长枪,枪上拴着一个小布包,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大哥,你们怎么过来了。”胡磊见到众人,立刻小跑了过来。
“罗力呢?”鹏飞问道。
“那个贱人!我把他杀了。”说到罗力,胡磊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鹏飞皱了皱眉。
“昨天大战之后,我睡得很死,后半夜我起来小解,忽然发现大哥让我保管的票子都不见了。
我四下一看,发现罗力也不见了,就知道是叫那贱人给偷了。我爬到高处,借着月光一看,远远的有个人影正在马路中间没命地跑。我当然不能放过他,就爬下去往那个方向去追他。
那家伙跑起来跟兔子一样,我这一追追了好久。后来,那家伙发现了我,就用票子收买我,见我不肯,他就边开枪边乱窜,他枪法又准,好几次差点打到我。我和他距离又渐渐拉远了,我见不是办法,就把长枪投了出去,一枪正中靶心,把他戳了个透心凉。喏,老大,这些就是他偷走的东西。”胡磊解下长枪上的布包,递给鹏飞。
鹏飞接过布包,不用打开他也知道,十二摞兑换券完完整整躺在袋中。价值五十七万点,胡磊竟然毫不动心,这是什么样的思想作风?真可称得上是五好青年了。
鹏飞觉得很是欣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打开布包,布包底下还躺着那枚凤形发卡,太阳光下,磁欧石闪耀着光芒。
鹏飞拿起发卡,递给了凤翔。
“这个罗力,他变态啊,怎么还偷大嫂的发卡?宝石又不值钱。”胡磊见了,吃惊地嚷道。
“胡磊,你瞎说什么?不许乱叫!”凤翔顿时一副羞恼的样子,眼底却漾着丝丝喜意。其实她心里很开心,但女人总得保持矜持吧。
“不叫大嫂那我叫你什么?凤姐?”胡磊嘿嘿憨笑几声。
“绝对不可以!”凤翔脸一黑,咬牙切齿道“叫我副团长吧。”
“副团长……副团长好。”胡磊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袭来,哪里敢耍嘴皮子,老老实实按要求办。
“好兄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鹏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发现他逃走了,应该把我们叫醒的,大家一起也有个照应啊。”鹏飞把布包系好,递给胡磊,“这个还是你保管吧,我比较放心。”
胡磊接过布包,绑在身上,笑着说:“大家都累了,睡觉才是头等大事,对付罗力这样的货色,我一个人足够了。”
“你呀,别太自信了,小心驶得万年船。”鹏飞摇头道。
“嗯,我会注意的。”胡磊点点头。
“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吧。”鹏飞从车上拿下一块肉,递给胡磊,“边吃边走吧,我们争取在两天内赶到黑铁部落。”
“来,走起!”他对二女喊了一声,便推着车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