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还是一样的恶劣,大雨滂沱,身旁还是一样的嘈杂。
顾南辞的声音就这样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打断了她飞扬的思绪,破碎了她美好的设想。
“我的车在停车场,从商场里坐电梯可以下去。”
苏惜北不明所以地依旧笑着看着他。
“你把伞拿着,然后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
苏惜北的笑脸一僵。
她的脸上还维持着笑容的弧度,只是眼中的灵动的光亮消失了,伸出去的手紧紧地拽着雨伞。
“嗯?”顾南辞见她迟迟没反应,有些疑惑。
“苏小姐?”
“……”
他看着雨伞到她的手里,转身欲走。
在他转身的刹那,苏惜北总算是回过神,红着脸咬牙切齿:“顾南辞!”
那人脚步一顿,又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刚刚喊你没反应,我以为你在想事情,不好太过打断你。”然后看了眼手表,“我下午有课,得先回学校了。”
算了,他那么直,那么呆蠢,我不跟他计较。苏惜北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你既然有开车,就送我一下吧!”
“下大雨不好打车,而且我一个弱女子打车也不安全。”苏惜北补充道。
开玩笑,她可是跆拳道黑带。
顾南辞沉默了一会,想着现在十二点半,下午的课是两点的,这里到锦绣花园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距离,锦绣花园离南大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
时间应该是够的,而且她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好拒绝。而且她说的也没错,女孩子打车确实挺危险的。
若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首先他会有负罪感,其次是对不起韩馆长。
想着,他点点头:“好!”
指了一个方向,“往这边走。”
手机振动了一下,贺为安发了信息:“走了没?下雨了车子留给我。”
顾南辞看了一眼,没理会。
“老顾,别给我装死啊,我刚刚在窗户还看到你在门口呢。”
“……”
“暮锦还在呢,下雨天的,我总得表现表现送送人家吧。”
“我现在是两个人,反正你就孤身一个。帮帮兄弟!”那边的贺为安又锲而不舍地发过来。
顾南辞面无表情地看着短信,又瞥了旁边的人一眼,给那边回了句:“我已经走了。”
又补了句:“下雨天的,送人家姑娘回去。”
贺为安:“……”
过了一会,那边传来短信轰炸。
“顾南辞,你忘恩负义!”
“顾南辞,你给我记住!”
“你重色轻友!”
“友尽,绝交!”
“……”
这次,顾南辞连点都没点开,直接设置了静音,然后放进口袋。
苏惜北见他手机频频进信息,想伸伸脑袋一探究竟。
结果这脑袋还没开始伸呢,对方就关了手机。
苏惜北有些生气,默默地嘟嘟嘴。
顾南辞拉开副驾驶的门,示意她进去。
哼,还知道给她开车门,还不算无可救药。
苏惜北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窃喜。
一路上,顾南辞都很沉默。
一直都是苏惜北在绞尽脑汁地找话题,而对方就是不冷不热地应着。
如果苏惜北没开口,那他就不会主动说话。
终于,她忍不住吐槽道:“顾南辞,你有的时候不会被自己闷死吗?你朋友是怎么受得了你的,不会说话也就算了,还那么喜欢沉默。对你来说沉默是金子吗?”
吼完她就后悔了,真是的,还没混熟呢,就这么吐槽对方,顾南辞一定觉得他多管闲事!
有些沮丧,迟迟没听到对方的回答,苏惜北干脆别开脸,看向窗外。
顾南辞确实有些懵。然后认真想了一下,摇摇头,沉默不是金,但是,他开口:“鲁迅先生说,‘当我沉默的时候,我觉得很充实;当我开口说话,就感到空虚。’虽然我开口说话并没有感到空虚,但我沉默也确实不会被闷死。”
苏惜北架在车窗上的手轻轻扶额,叹了口气,安慰自己,还有救,慢慢来!
那人顿了顿,然后她感受到对方看着自己,眼神晦暗不明,这是苏惜北从来没见过的眼神,因为一直以来,那人都是一副冷淡模样。
“除了贺为安之外,从来没有人嫌弃过我的话少与沉默。”
因为他们不在乎,他们喜欢他的成绩,喜欢他的外貌,喜欢他的万能可以满足一切需求……
苏惜北的睫毛一颤,‘除了贺为安之外,从来没有人嫌弃过我的话少与沉默’,那是一种怎样的孤单!
算了,看在他人缘那么稀薄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接受他吧!
苏惜北伸手拍拍胸膛,“放心,以后我来嫌弃你!”
神奇的,顾南辞眼神里的神色瞬间消失,然后嘴角一抽!
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我并没有诉苦,我也没有觉得自己可怜。”顾南辞认真道。
“那你除了那个贺为安,还有别的朋友吗?”她认为顾南辞这直男在嘴硬。
顾南辞:“没有!”
“所以嘛,还不可怜。”苏惜北大义凛然地说:“以后我勉为其难做你朋友啦,不要拒绝,不要害羞,我不嫌弃你。”
顾南辞:“……”
接下来的一路,都是苏惜北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而顾南辞偶尔应一两声而已。
但现在苏惜北也不郁闷了,跟当初第一次见面顾南辞自顾自地介绍文物一样,自说自话,享受着自己的世界。
过了一会,不知收到什么信息,苏惜北看着旁边的人蹙着眉道:“兄弟,刚刚我家锦锦说你朋友把她丢在了咖啡厅,咋回事啊?”
顾南辞听后不答反问:“那她叫你干嘛?”
“啊?没说啊,就这一条……”
“叮咚”一声,打断了她的话,顾南辞点头示意她看看手机。
苏惜北低头,果真看到了暮锦的短信:“你回去了吗?来接我一下,大雨天的,我一个女孩子打车不安全。”
吐血扶额,“亲,我也是女孩子啊!”
不过,发完又觉得不对劲,依照暮锦的性子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更何况她也是个比自己汉子的一个女生。
苏惜北望着顾南辞,询问道:“怎么回事?”
他说:“不用管!”
苏惜北呆呆地点点头:“好!”
眼神四处乱跑,偶然间,她又一次瞟向了顾南辞戴手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