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北上了自己的车后,突然想起什么,然后喊住了他。
“那个贺为安你认识啊?”
那人的脚步顿了顿,又顿了顿。
才开口,“认识!”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某一瞬间在他眼里看到了戾气。
“噢。”苏惜北点点头,继续好奇道:“那他给你写了什么?”
顾南辞回头,说:“你有这闲功夫好奇别人的事,还不如好奇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苏惜北愣住了,他指的这么做,是指对他的,还是对她的……
但无论是哪个,她都是一头雾水。
本来对此时不怎么上心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小看了景遇深。
过了许久,等她重新回过神时,顾南辞已经离开了。
她讪讪地关了车门,也驱车离开。
路上,她翻着电话溥,在几个名字上停了停,最后拨通了暮锦与小格的电话,通知他们继续深查下去。
挂了电话后,她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再飙了一会车,才缓缓驶回家。
当她推开这两室一厅的“家”时,那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烦躁感又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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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边,似乎更加不同了。
在高楼林立,夜色撩人的城市外围,有着这么一间特立的别墅。
看起来不会太过惹眼,但也不会太过低调。
路过的人偶尔喜欢张望两下,却总是安安静静,只留下密密麻麻的路灯。
而此刻的贺为安正坐在那别墅的沙发上,眼神流露出些许冷漠!
如果不是今天,他都快忘了从头凉到尾的滋味,那种都快忘了的由心而发的冷漠。
而贺父则气得胡子抽抽,双手拍在桌子上,吼道:
“贺为安,你还有脸回来?”
他说:“我一直都有脸回来,只是您我就不知道了。”
“你……”贺父提起茶杯向他摔去。
贺为安眼睛都没眨一下,像是习以为常般轻松躲过。
“如果您不希望看见我,那您有打算回来时通知我一声,我一定不会回来碍你的眼。”
他一口气说完后,就拿去手机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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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千世界,幸福的人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今天晚饭结束,暮锦去了一趟超市,出来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她又离婚了,当然,并不是和她父亲。
离婚也就算了,还要在打离婚官司。打官司也就算了,还被人家搜集到出轨证据以至于净身出户。
她说:“你自己理亏还想怎么样?”
“我……唉,锦锦以后找男人可要擦亮眼睛啊,别像你妈一样,嫁了你爸一个窝囊废也就算……”
后面的她也没再听了,也不打算听了。
也许是独自一人的时候,黑夜无限放大了寂寞感。
明明还是夏日,为什么她却感到丝丝冷意了呢?
她有些恍惚,可冷风的突然席过却让她更加清醒了几分。
生活仍在继续,不管如何不满与反抗,一切该发生的都不会有所改变。
她的生活已是满布苍蝇了,多一处创伤与少一处又有何区别?
城市的末端,远离的喧嚣,几分的安详。
顾南辞第一次看书分神了。
尽管旁边的黑咖啡一直不停,但他的笔记还是没能在今晚完成。
似乎有什么烦心事困扰着他,可实际上确实是有的。
韩崇关又一次联系了‘他’。
在一年一度的南城慈善晚会开始之前。
他和‘他’又达成了协议,若不是在今天在南博的偶然撞见,他估计都还不知道……
他不敢休息,他喜欢忙碌,这样才能让他更加确认自己的存在。
就在他有些恍惚时电话突然响起。
“顾先生,你的初步检查结果出来了,有空来一趟我这里,做一个更深入的检查。”
他指尖颤了颤,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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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家老宅
他坐在车里望着那早已废弃的房子,眼神里有哀伤,悲痛,自责,懊恼,还有一抹浓浓的恨意。
他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啊啊啊”的发声,却连不成一个完整的音符。
他难过地一手锤在方向盘上,一条裂痕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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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
顾南辞依照惯例,早上九点便去了南博。
一回到办公桌,便收到了一个同城快递。
署名:景遇深
地址:南城中心医院
……
他没立马拆开,而是神色淡淡的把它塞进柜子里。
今天一切都很正常,要说什么特殊的事情,那应该就是南博准备引进一件产自唐代万历年间的金丝冠。
而这边刚好是顾南辞在对接。
不过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引进,加密,盖章,储存四部曲。
还见到了苏惜北,不过她似乎有些疲惫,脸色不太好。
他问:“你怎么了?”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蹙着眉,一只手依旧持着笔,另一只手却揉了揉眉心。
道:“最近烦心事有些多。”
他又问:“昨天的事吗?”
“也有吧!”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加起来,不忧心才怪。
工作室有一大堆事,这南博也有处理不完的事。
但还好,工作室有小格在,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但南博虽然她不怎么管,却也是很不放心的。
特别对自己的馆长秘书以及那些元老。个个都是笑面虎,表里不一,心思都比较深。
她倒是不担心南博会被他们所侵害,因为他们对南博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所形成的,不可能会害了它。
所以,苏惜北就更警惕了,怕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一个空降的馆长,自然有很多人不服,她自己也清楚。
“别担心,景遇深不会伤害你的,以及你的团队。”
声音微凉,却如十月春风般弗走了她心中的燥火。
她冲他笑了一下,点点头。
顾南辞却一本正经,继续说:“这个季度引进的文物我已经放置收藏室,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名!”
话毕,苏惜北的眉头又再一次蹙了起来,复杂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些事会是你处理?”
一个兼职的讲解员……
顾南辞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上头交代下来的,我就是服从工作安排。”
上头……
“我并没有下这样的命令!”
顾南辞笑了,“南博又不是你一人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