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叔说得对!”白九九豪迈地拍了拍牛叔厚重的肩膀,“我得多向您老人家学习,下次再见到娇娘和汐月被打或者无极被群殴的时候,我得躲得远远的,不给他们添乱。”
牛叔认为白九九孺子可教,颇感欣慰地点了点头。
只有听闻此言的贺娇娘非常不屑地嗤笑了声,好像白九九说的话根本就是放屁。
身后传来脚步声,白九九回头,见汐月靠在门扉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似乎还未恢复好,白九九心疼得皱紧了小眉毛,立刻上前去扶她,将她搀扶到桌旁的桌椅上。
“汐月,你还好吧?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白九九语气可怜兮兮,活像是自己不幸地在鬼门关面前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求得生的机会。
“我没有大碍,再养一阵子就能完全恢复了,你们没事就好。”汐月说。
她语气极淡,白九九已经习惯她的冷然,半点不介意,她给汐月倒了冰镇玫瑰露,兴冲冲地和汐月说起她在极渊和海底城的见闻。
“最奇怪的是那把叫什么赤影的剑,非要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无极说它认主,想认我做它新的主人,结果呢,那玩意儿现在大概是沉在海底了吧,哎,多好的一把剑,被我弄丢了,不知道它原先的主人会不会半夜三更来爬我的床,怪我没有好好爱惜。”白九九叹道。
这段连贺娇娘都不知道,闻言顿时眯了眯眼睛。
汐月问:“你是说赤影剑想认你为主?”
“不是我说的,是无极说的,那玩意儿威力极大,我对付饕餮主的时候试了下手,堂堂魔族饕餮主竟然难当起锋锐,你说那么厉害的玩意儿怎么会看上我?”
白九九撇了撇嘴,补充道:“那玩意儿的眼光莫不是和它的前主人一样,都是摸瞎的?!”
“你知道它的前主人是谁?”汐月追问。
“不知道啊,不过无极告诉我它前主人死的时候是在出嫁那日,喜事变丧事,我估摸着赤影剑的前主人看男人的眼光应该有问题,否则怎么会死得那么惨。”
“多惨?”牛叔接话。
白九九拍手道:“自然是魂飞魄散呐!连个骨头渣子都没留下!”
牛叔:“……”
汐月:“……”
这本是个悲伤的故事,但不知为何,经过白九九的嘴巴说出来就平添了那么几分笑料,但旁边的贺娇娘却一脸严肃,所以牛叔和汐月都没能笑出来。
汐月提醒白九九:“倘若我没记错的话,赤影剑的主人乃是传说中的……”
“汐月,”贺娇娘忽然打断她的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和阿九呆的时间长了,你都被她带坏了,我记得你以前不爱听这些八卦的。”
汐月非常识时务度闭了嘴,她在贺娇娘身边多年,自然明白贺娇娘打断她的用意。
看来贺娇娘在有意隐瞒白九九一些事情,但为何要隐瞒呢?
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就算今日她不说,来日白九九也能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贺娇娘到底在怕什么,白九九于她而言,到底有何不同?
“传说中的谁?娇娘你干嘛不让汐月说?”白九九顶着一张颇为怨念的脸,怨念地盯着贺娇娘,“赤影剑的前主人,赤影剑……”
白九九的脑海中忽有一片红光闪过,那片红光带起一阵针刺般的尖锐疼痛,疼痛直冲向大脑,让她的脑神经好像要顷刻间绷断,白九九手里的茶匙猝然落地,她双手捂住脑袋,娇小的身体不由地蜷缩成一团,不过眨眼间,她已是一身冷汗淋漓。
“阿九!”
白九九感觉到有人在摇她的手臂,还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急切得很。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头实在太痛了,脑海里有无数的画面飞快闪过,黑白彩色交错而过,每一幅画面都像是一根针,在扎她的神经,痛得她身体不由地抽搐。
“阿九?”混混沌沌的,她似乎听到无极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无极,这个名字真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是梦里吧,白九九暗想。
多少次午夜梦回,那个白衣飘然的谪仙从她的梦境里消失,她浑身冷汗地从漆黑的房间里醒来,面对满室冷寂,却始终想不起他的名字。
可是现在,她突然就想起来了,他叫无极。
他叫无极啊。
为何这个名字听起来如此悲伤?
白九九被痛得泪水盈了满眶,大滴大滴地往下滚落,她身体瑟缩成一团,双臂死死地将自己抱住,蜷缩成婴儿在母体里的自我保护姿势。
贺娇娘记得满头大汗:“公子,你倒是说话呀,阿九到底什么情况?”
“她身体里的灵脉受她潜意识的影响将她完全保护了起来,阻止了外界的任何干扰,就算是我都不能强行探查她的身体,否则只会伤到她。”无极说。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她这么痛下去?”
“她自己会好的。”无极说,“她应该是想起了一些很不想想起的事情,她很快会好的。”
贺娇娘忽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当初梼杌主来犯,阿九能从他的手下逃脱性命,也是因为她的灵脉保护了她?”汐月忽然想起那日的惨状,以白九九的修为,本应是不可能还有活路的。
贺娇娘点头,算是回应了汐月的话。
得到印证,汐月却大惊,如此说来,白九九果真是与众不同的。
贺娇娘看着沉浸在痛苦中的白九九,沉声道:“公子,让她这么痛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那你只有把她打晕了。”牛叔看着痛得死去活来的白九九,叹息地说:“别让她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接劈晕她是最好的办法。”
牛叔话音刚落,贺娇娘就一记手刀劈在了白九九的后颈上,果断将她给劈晕了。
众人:“……”
贺娇娘担忧地看了无极一眼:“公子,阿九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无极的脸色有些发白:“随着她魂魄的回归,她的记忆也会慢慢苏醒。”
贺娇娘深知,白九九记忆苏醒于她自己而言并非好事,不由地越发担心,追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控制吗?或者封印她的记忆?”
“封印她的记忆,会阻碍她魂魄的回归。”无极闭了闭眼睛,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就这样吧,抱她回房间休息。”
落下话,他转身进了书房,从汐月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那背影萧索沉重,孤单寂寞。
白九九觉得后颈疼得她肝肠寸断,好像生生被人砍了一刀,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刚摸到后颈就活生生地给痛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三界旅店的床上。
昏死之前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上来,白九九猜测定然是有人故意在她的脖子上砍了一刀,她气得险些从床上蹦起来,望着门扉怒骂道:“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打姑奶奶?”
话音刚落,一块抹布迎面飞来,白九九想躲开,生疼的脖子却死死地定住了她的身体,那块抹布便稳稳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白九九“呸”一声,臭的。
“阿九,你胆子越来越肥了,连债主都敢骂。”贺娇娘站在床边,伸手拿掉她脸上的抹布,一张喜庆的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白九九赔笑道:“原来是娇娘打我的,哎呀我错了,我要是知道是您动的手,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您不敬啊,不过您干嘛打我,我又没得罪你。”
贺娇娘指着她的脑门儿道:“我若是不打晕你,你已经被痛死了。”
这点白九九还是有点概念的,她摸了摸后颈,嘀咕道:“您下手也特重了。”
“这不是怕你不晕吗?”贺娇娘笑得欢乐,“我要是下手不重点,没把你打晕,还得打第二次,那你岂不是更痛?所以我都是为了你着想。”
放狗屁!
白九九可不傻,以贺娇娘的修为,会不知道打晕一个人需要多大的手劲儿吗?
分明就是故意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