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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打小闹

天刚破晓,麦斯一行人便赶在城门变得拥堵之前离开了洛斯特。

结界解除后才能进入遗迹探索,去得太早并没有什么好处,不过这次不需要像来时着急着赶路,麦斯一行人打算稍微放慢脚步悠闲的感受洛斯特的风土人情。他们在当天中午抵达了第一站,洛斯特西北方向的一座小镇。

小镇西边被两座丘陵包夹,由东方吹来的潮湿气流到了此处变成了连绵不断的雨水,湿润的环境滋养了作物和森林,过去小镇产出优质蔬菜吸引了商人到此,小镇居民因此较为富足。

然而,麦斯来到此处却完全感受不到那种欣欣向荣的氛围。在离镇子不远处的道路旁不时能看到试图向路人推销蔬菜的菜农,麦斯最开始看到品质不错的蔬菜,便买了点当晚饭,但是随后不厌其烦来推销的农户们让麦斯避之不及。麦斯并非不喜欢吃蔬菜,但他可消费不掉如此多的量,伊利斯又是肉食性的,不可能让她拿蔬菜当饭吃。

镇子的入口处没有安排守卫盘查,大概连卫兵在内都被教会调走去准备圣战了,这倒是给麦斯省了不少事。

停好马车后,麦斯一行人步行进入小镇。

走在小镇的街道上,麦斯和伊利斯张望观察着两旁别具特色的房屋,尖顶的长屋,青瓦和白墙,与诺伦拜尔的木质建筑,洛斯特的石头平房都有很大区别。克洛尼亚解释着这是洛斯特周边乡镇的典型风格,两位初来乍到的访客对此感到十分新鲜。

让麦斯感到意外的是,在镇子里反而见不到推销蔬菜的农户。

麦斯向路人搭话,询问冒险者公会所在。先前在洛斯特的酒馆里,麦斯听说洛斯特领的人没法进城发放委托,如此一来,各种各样的委托应该会集中在领地内各个有冒险者公会的镇上。

“您是城里来的冒险者?最近像您这样的人很多,想做任务的人都到这边来了。您看,那座最显眼的大房子,那是本镇的商会,冒险者公会就在商会的斜对面。”

“好的,谢谢您。”

这座镇上的房屋多是一层或是在此基础上加设阁楼,因此街道尽头一幢超过三层的房子显得鹤立鸡群,十分好辨认。

来到商会门口,一大群人把商会围得水泄不通,这引起了麦斯等人的注意。

“老板,我家种的茭白是全洛斯特领最好的,只要您出4金币……不,3金币10大银币就全卖给您!”

“老板!我家的芋头全部只要5金币!”

“求您收购我的藜蒿,只要能买过冬的物资多少都无所谓,求您了。”

“还有我!”

“老板,请看看我的!”

看到狂热的农户们,就算不去打听,麦斯也能猜个大概。教会在秋末即将入冬的时候限制了商旅往来,这时候只要有打着收购作物名号的商人出现,人们自然会像大甩卖一样抛售囤积的货物,更何况是难以大量保存的水生蔬菜。麦斯不是商人,对商业没太大兴趣,三人去没有打听商会的事情,而是直接走进了冒险者公会。

冒险家公会里同样人满为患,冒险家们甚至没有功夫坐下来喝酒,他们全都围着柜台和布告板寻找适合的任务。只要稍微占的时间久了点,在前面的人就会被后边的人推搡,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争吵。前来发布委托的人在另一边的柜台排成了一列,每个人都显得迫不及待。

不过,还是有那么几个人颇有闲情雅致的围坐在显眼的位置,一边喝酒一边吵闹的聊着。

麦斯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几个眼熟的脑袋……那几个世纪末莫西干发型的家伙太引人注目了,麦斯像忘掉他们都不行。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冒险者,或许是其他跟尤里乌斯“买票”的人。

“大哥,你看这群乡巴佬,在这种时候还忙着做任务,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

“没错,像咱们这样的上级冒险者就应该前往遗迹讨伐恶魔,获取财宝,人们都会把我们奉为英雄,惬意的生活马上就要到来啦。”

“您说的没错!只要赚到了钱,我就回家娶老婆!”

“蠢货!你就这点志气吗,到时候怎么也得娶个贵族的大小姐才配得上我们的身份。”

“大哥教训的是!”

他们实在是太显眼了,伊利斯和克洛尼亚也注意到了他们,伊利斯只是嫌弃的瞪了一眼,克洛尼亚则躲了起来。麦斯一行人可没有向这群流氓的招呼的必要。

“倘若那些醉汉并非信口开河的话,或许在这里就能找到和恶魔有关的委托。但看这情形,要怎么挤到布告板前面都是个问题。”

据说前些阵子逃窜的恶魔已经被全部剿灭了,但在酒馆中麦斯听到了恶魔的目击情报,在进入遗迹之前,事先了解恶魔的种类会大有帮助。可以的话,麦斯想要活捉恶魔,调查他们携带的诅咒。

“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现在时间还早,咱们稍微赶一下路应该来得及越过山脉,越接近遗迹越可能碰上恶魔不是么。”

伊利斯的提议让麦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伊利斯居然会有冷静思考的时候。

“伊利斯,看地图上的标注,这附近没有其他的村落了,咱们或许得露宿。”

伊利斯白了麦斯一眼。

“我和克洛尼亚看起来是那么娇惯的家伙吗?对吧,克洛尼亚。”

“诶?我的话能够睡在屋子里会更有安全感,绝对不是嫌弃和麦斯先生你们一起旅行……”

克洛尼亚突然被问到,便不假思索的说出了真心话,伊利斯完全没想过自己会被顶撞,便开始对克洛尼亚施以挠痒痒的刑罚。难以忍受折磨的克洛尼亚压抑着声音,扭捏着身体,麦斯提醒了她们一句“不要闹得太过火”,但这阻止不了伊利斯。正当克洛尼亚想要逃离伊利斯的魔掌的时候,她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正着。

“啊!这位先生,抱歉撞到你了。”

原本这是伊利斯的错,克洛尼亚却第一时间低头道歉。按理说这种意外事件这样能完结,但对方却突然捂住胸口,吊着嗓子发出呻吟声。

“哎哟!好疼啊!伤口裂开了,起码断了两根肋骨。都是你害的,你要怎么负责啊,快给我赔偿啊混蛋!”

“诶诶诶?是我的错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您有伤在身,医药费的话……”

被人吼了一顿的克洛尼亚丝信以为真了,连连向对方赔礼道歉。麦斯看着那个装模作样的小个子男人,他的举动完全看不出来是受了伤,于是麦斯伸出手打断了克洛尼亚的话。

“克洛尼亚,你不用理他,这家伙只是个碰瓷的,道歉过就完事了,我们没有能给他的铜板。”

“是这样的吗?”

克洛尼亚吃了一惊,她从没去怀疑过这种事。

“就是这样的,克洛尼亚,一会好好反省。”

伊利斯脸上看起来不太好,克洛尼亚很清楚,比起眼前的男人,伊利斯会更难应付。

看麦斯等人不打算搭理自己,小个子男人啧了一下,再次捂住胸口,弯腰蜷作一团,大喊了一声。

“疼啊!你这该死的小气鬼。兄弟们你们评评理,这人的同伴撞上了我,还拒绝赔偿,我可是A级冒险家啊,如果不马上给我治疗,这次恶魔讨伐行动就会出现战斗力缺口,你承担得起这份损失吗!”

那人做出夸张的动作,还走上前来揪住麦斯的领子。麦斯皱了下眉头,要是贸然出手对方一定会再次借题发挥,虽然很厌恶,但这里是冒险家聚集的地方,事情闹大对麦斯并不是好事。

麦斯冷冷的放出杀气,打算吓退他。

“放开你的脏手,否则一会你的伤就不是装出来的了。”

被麦斯这么一吓,小个子男人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他对麦斯感到畏怯,但似乎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两人这么一闹,附近视线都吸引过来了,人们大都只是看热闹,偏偏那几位世纪末兄弟好事的凑了过来,他们和小个子男人打了个招呼,似乎相互认识。

“哟哟哟,你这人理亏还那么强势啊,这里可是冒险者公会,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对你这种恶棍坐视不理吗?”

“就是就是。”

真是贼喊捉贼,心想。

“我说,你们是不是被打傻了,才过了一天就忘了我的脸?”

莫西干头们端详了麦斯一会,伊利斯也从旁边探出头坏笑着向他们挥手,几个莫西干顿时像看到了鬼怪一样连退了几步,有一个还被椅子绊倒在地,样子狼狈不已。麦斯都搞不清他们是来当流氓还是来搞笑的了,围观的冒险家们一齐笑了起来。

“大、大哥,那个男人就是前天晚上欺负了我们兄弟几个的人,到现在都还一副凶神恶煞的,大哥,你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和莫西干们坐在同一桌的两个陌生面孔其中一人大概就是所谓的大哥,他瞪了麦斯一眼,随后站起身径直走向麦斯,和麦斯对视了好一会。

对方是比麦斯还高的大块头,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十分有压迫力,克洛尼亚在躲在伊利斯身后生怕和对方对上视线。突然,这位所谓的大哥扬起巴掌,拍在小个子男背上,小个子男人因此喷了一口气。麦斯全看在眼里了,这人挨那么重一下都若无其事,怎么可能被克洛尼亚给伤着。

“小哥,你真了不起啊。那边几个都是B级,听说他们被你整的很惨,这边这位A级也被你打伤了。”

不不不,一开始不是说被克洛尼亚撞伤的吗?怎么变成是自己打的了?麦斯心想。

“你小子或许也是个A级的好手,但是做人要敢作敢当,做错事就认错,伤了人就赔钱,就你这种家伙还带着两个美女作伴,小姐姐们,要是被威胁了就趁现在说出来,大哥我帮你们教训他。”

“没错!大哥好好教训他!”

麦斯都无语了,按对方的说法仿佛自己才是无恶不作的大坏蛋,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麦斯开始怀疑他到底是坏还是蠢了。

这时,伊利斯用手肘戳了戳麦斯,小声说道:

“麦斯,要是我现在尖叫起来,你猜会怎样?”

“你少给我添麻烦,我宁愿你把他们揍一顿然后离开这里。”

伊利斯有些无趣的耸了耸肩膀,在她眼中和人类小打小闹就跟过家家差不多,她都懒得掺和。

当然,麦斯的伙伴也不全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克洛尼亚站了出来。

“不是的!麦斯先生是好人,他们在说谎,我已经道过歉了,请你们不要再纠缠不休!”

麦斯没想到克洛尼亚能这么有气势,大块头愣住了。小个子见状赶紧接着装痛呻吟,被唬住的大块头回过神来,再次开启他的大嗓门。

“哼,就算是这样,你看人家伤得那么重,要你们铁了心不肯赔钱,今天就别想走出公会大门。”

“嘿~我要是往外走,你要对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出手不成?我可是会大声尖叫的哦?”

伊利斯仰视大块头,表现出害怕的模样,看起来大块头不擅长应付女孩子,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这时,小个子出声说道:

“你以为我们跟你们一样不讲道理吗?我有充分的理由跟公会提出委托,到时候不仅你的冒险者身份不保,你还会成为冒险家的众矢之的,不想变成这样的话趁现在赔钱还来得及。”

“噗……”

麦斯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是公会会因为他的一面之词发出对自己的讨伐委托,那太阳就会打西边出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步,麦斯开始觉得自己陪他们吵了那么久实在是愚蠢。“爱去就去吧”麦斯抛下这样一句话,无视这两人的阻拦径直往外走,伊利斯大概觉得挑逗别人很有趣,便故意挥着手向他们道别。麦斯和伊利斯到门口克洛尼亚才反应过来,她连忙快步跟上。

“可恶!”

闹剧草草收场,小个子和莫西干没占到麦斯一行人的好处,反而受到了围观者的嘲笑。这几人小声咒骂着,没心没肺的人总在自讨苦吃后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明明他们才是加害别人的一方。几人喝下难喝的兑水酒,他们发誓必将对麦斯还以颜色,明的玩不过玩阴的就是了,他们习惯了这种做法,只不过他们似乎挑错了报复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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