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斯感到有点头晕,他向后仰的时候伊利斯把他推了回去。麦斯揉着太阳穴,看向面前的灰袍少女。
“我说,不管从哪看你才是需要帮助的一方,难不成你一开始就是来找我的?”
灰袍少女乖巧的点了点头。
麦斯捂住了脸。伊利斯贴着麦斯的身侧凑近麦斯的脸,坏笑道:
“啊呀好可怜,又是一位被麦斯玩弄后抛弃的少女。”
“才没有哇!”
麦斯心烦意乱的抓住伊利斯的脑袋揉起来,伊利斯故意发出了“呀”的可爱叫声。
“难不成你从我进入森林后就一直在这里等?”
少女再次点头。
“白痴啊你!要是有事找我干嘛不一开始就说清楚。”
少女怯怯的低下头,仿佛承认自己做错了的态度让麦斯很不爽。
麦斯开始确实觉得灰袍少女很可疑警惕着她,但他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眼前的少女在不了解麦斯行程的情况下便傻愣愣的等了六天,追兵都追上门了还不跑,麦斯甚至觉得她傻得有点可爱。
虽然麦斯很好奇这少女是哪听来自己要去寻宝的,但首先得听听她究竟有什么事。正好刚刚烧的水开了,麦斯去少女倒水,伊利斯则好奇的凑近少女,试图掀开她的袍子。
“呐,刚刚你的手臂肿起来了吧,那股力量已经超过米诺陶了,他们叫你魔女,这就是原因吗?快让我看看‘恶魔’的正体长什么样。”
“请不要这样,我控制不住自己!”
“放心吧,这点力气对咱来说就像扑棱的鱼儿。”
少女试图阻止伊利斯,但力量的差距显而易见。不知道为什么伊利斯的眼神有些下流,她不顾少女的意愿撕开长袍,将少女羞于见人的部分展露在外。
“让我康康~”
“呀啊啊啊!”
随着布料被撕碎的声音,伊利斯看到了少女隐藏着的左臂,然而手臂上还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伊利斯正打算继续动手,正好回来的麦斯给了她一记手刀。
“呸!咬到舌头了!”
“适可而止吧,你是哪来的痴汉大叔吗。”
伊利斯吐出舌头,愤愤的看着坏她好事的麦斯。麦斯把水递给少女,少女畏缩着但还是接过了杯子,并向麦斯道谢。虽然伊利斯有点胡来,但是事情确实因此有了进展,麦斯瞥了一眼少女的左手,她的肩膀有一部分没被绷带盖住,那里的皮肤变成了灰青色,表面爬满了诡异的符文。
“很抱歉我的同伴失礼了。那么,差不多可以告诉我有什么事找我了吗?”
少女放下杯子,视线不由自主的朝下看。
“麦斯先生,我是克洛尼亚。我听闻您是周边最有实力的猎人,而且您有前往星降之丘寻宝的打算,我希望您能带我一起前往。”
“你是洛斯特的人?”
麦斯审视着克洛尼亚,世上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帮个陌生人。克洛尼亚主动提供协助必定是有求于麦斯,在完成风险评估之前,麦斯不打算轻易点头。
“嗯……”
克洛尼亚答应的时候有些犹豫,麦斯差不多也习惯了,他接着往下问:
“那好,在正式合作之前,我想知道你是否有这个价值,以及你参加探索想要的报酬是什么。毕竟护着你就等于要和教会对着干,我不想做无利可图的事情。”
听麦斯这样说,克洛尼亚思前索后,把目光落到了伊利斯身上,不知为何她的眼神充满了信赖,点了点头。
“好的,我会把一切都告诉您。”
克洛尼亚说着,缓缓解开了手臂上的绷带,随着绷带滑落,她一直试图隐藏起来的秘密此时一览无余,麦斯和伊利斯都瞪大了眼睛。
“我可以摸摸看吗?”
克洛尼亚没有拒绝伊利斯的好奇心,伊利斯抚摸着少女的手臂,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麦斯从面部到脖子都僵住了,他咧着嘴,表情似笑非笑,发出了颤颤巍巍的声音。
“喂喂……真的假的……这可中大奖了。”
次日正午,诺伦拜尔西南方的大道上,麦斯一行人驾着地龙马车,以极快的速度驰骋着。
大概是受不了剧烈的颠簸,克洛尼亚在伊利斯的怀里缩成一团,画面有些滑稽。
“克洛尼亚小姐,你没事吧?”
麦斯驾驶着马车,他帮不了里边的忙。
伊利斯轻轻抚摸着克洛尼亚的后背,克洛尼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事的,现在的状态很可爱哦。说起来,麦斯,你是怎么用一金币租到这辆地龙马车的?”
听罢麦斯便哈哈大笑起来。地龙和飞龙一样是龙种,性格温和容易被驯化,但高昂的驯养成本在前,租用地龙马车的市场价一般超过十金币。
“没什么,不知道为啥今天地龙闹腾得厉害,我告诉老板我有办法让它安静下来。要是出了事故说不定公会就会委托我解决问题,老板就说只要在造成损失之前搞定,免费租给我也没问题,当然,我还是付了一金币的租金。”
事实是地龙感受到了伊利斯的存在而躁动起来,当伊利斯出面的之后,地龙们自然会安静下来。
“诶~这样啊,那么省下来的部分不该作为咱的回扣吗?”
“那可是凭我的才智赚来的,是我的合法财产,还有我希望您能控制一下伙食费呢。”
“麦斯,这问题免谈,你的使命就是侍奉咱哦。”
“一开始谁央求着我要当同伴来着?”
“是谁呢?辛德瑞拉吗?”
“我真希望你有这么可爱。”
洛斯特的位置位于诺伦拜尔西北方向,相距约一千四百公里,洛斯特往西与山城商都临近,但其地处偏远,没有开通骑龙和飞艇的航路,只能沿陆路前往。
通常驾驶马车需要一周的时间,地龙马车是一般马车的三至四倍,只要给足食物,一天之内甚至能奔跑十数个小时。但顾及克洛尼亚的身体状况,麦斯便不时停下来休息,即便如此,三人依然在第三天日落前到达了失落之城·洛斯特。
“克洛尼亚,我们从离开歇脚的驿站后,这些帐篷就没消失过,是洛斯特的风俗吗?”
天色渐晚,处在丘陵地带的洛斯特比诺伦拜尔更早送走了日光,远处山丘上的渡鸦发出恼人的噪声,大道两旁的空地、草坪和树林间堆满了帐篷,帐篷连成一片看起来就像是别有特色的小镇。“小镇”的居民们随意的在帐篷前烧火做饭,大量升起的炊烟形成了一副别致的风景画。
临近洛斯特,麦斯让地龙放缓了脚步,克洛尼亚也和伊利斯调转了角色,此时伊利斯正枕在她的大腿上呼呼大睡。听到麦斯的提问,克洛尼亚从窗口向外看去,她离开的时候还没出现这些帐篷。
“我想这应该和本地人无关,他们看起来是被阻挡在洛斯特城外的商人和冒险家,现在洛斯特的审查变得十分严格,我们也有可能进不去。”
“嗯……原来那个大叔说的是真的,嘛,走一步算一步吧。”
麦斯一行人的马车抵达洛斯特的大门前时,等待进城的马车仍然排着超过几十米的长龙。伊利斯习惯了颠簸,反而在车子停下后醒了过来。
“麦斯,现在是什么情况?”
伊利斯从车厢探出头来。
“看了就知道了,还是加入这群帐篷客吧,等到关城门都轮不到我们。”
“真的假的……麦斯,你不是什么S级猎人吗,就没有啥特权之类的?”
伊利斯虽然不是娇惯的大小姐,但这几天不是露宿就是枕着某人的大腿睡,就算是她也想在松软的铺盖里好好睡一觉。
“在王城或者诺伦拜尔的话说不定管用,不同地方的领主对咱们这些自由职业者的重视程度不同,想要特权的话,就得像那群人一样。”
麦斯指着后面驶来的一队车马说道,豪华的敞篷车厢由铁甲军马牵引,四周还环绕着一大批先前见过的骑士同款的铁皮罐头护卫。他们直接从队伍旁边穿过,骑士们强硬的驱散了占道和靠近的行人车辆,径直从洛斯特的侧门驶入。
伊利斯冷冰冰的瞪着麦斯,“麦斯,你真不该抛弃守护者的身份,至少在改善生活质量上边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守护者是什么呀?”
听着两人对话的克洛尼亚好奇的问道,按照伊利斯的说法守护者还是个特权阶级,克洛尼亚从没听说过贵族放弃爵位跑去当猎人的故事。
但这问题让麦斯感到惊讶,居然有人不知道守护者是什么,他想了想,回答道:
“外交大使之类的玩意?嘛,伊利斯你在意这个的话,要不要和我回去一趟?”
伊利斯厌恶的把头歪到一边。
“才不要,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算了,咱就再忍耐一晚吧。”
一向习惯短途旅行的麦斯,没有特地为这次准备露宿的帐篷。麦斯把马车停到路边,伊利斯和克洛尼亚在篝火边看着晚饭,吃着糖豆和肉干聊着些日常的话题。麦斯则提着混有豆子和矿石的木桶给地龙喂饲料,这时一个穿着黑色短褂的金发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并向麦斯搭话。
“真是不错的马车啊,使用的也是高档的地龙,您是王城来的骑士吗?”
“恭喜您,猜错了,我看起来有那么文弱吗?”
麦斯边喂地龙边回答道,地龙有时候会突然舔一下麦斯,麦斯得费力去阻止它。
麦斯的说法,引得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您可太幽默了,竟然用文弱来形容全大陆最精锐的王城骑士。不好意思,我失礼了,我是从商都来的商人,名叫尤里乌斯,请问您是?”
“麦斯,麦斯·卡斯特尔,来自诺伦拜尔的猎人。大叔,你也是被守卫拦在外边的可怜虫吗?”
尤里乌斯摇了摇头,“不,我和你一样,只是迟到了。”
“嘿,这样啊。”
说着,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对方,这名自称尤里乌斯的商人,年纪看起来在四十前后,留着小胡子,眼神和善,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老练和优雅。尤里乌斯身上虽然是质朴的打扮,但麦斯看得出来那是魔物素材编制的高档货,并且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拥有不输给维布莱特的洞察力,看来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叔那么简单。
待麦斯喂完地龙把木桶放下来,尤里乌斯微笑着走上打算和麦斯握手。麦斯看着他的手,干净洁白,和自己脏兮兮又粗糙的手完全不一样,但尤里乌斯并没有丝毫嫌弃。
麦斯不知道尤里乌斯为何接近自己,但以礼还礼是麦斯的基本准则。
“很高兴认识你,猎人先生。”
“我认为我们会合得来,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