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首的犹豫，宋羡看出来了。太医院院首，那是多厉害的医术，但是在行舟这件事情上，居然用‘可能’这两个字，也这一瞬间，他知道了：她的身体不好。“谢谢。”
“客气客气……”院首回答，心里面想着要通知皇上，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把一个不能怀孕的人嫁给宋大人……哎呀呀～不多想不多想。
皇上得到消息之后，感叹了一声：“王富贵，你说寡人做得对吗？”
“皇上做的，自然是对的。”王公公回答。
“子嗣啊······”皇上感叹了一下，没有继续说。
行舟的身体是被师父给设计成这样子的。
十四岁的时候，行舟没有来过癸水，之后更没有，好像知道行舟有一天会上战场，要女扮男装一样，曹种在行舟十岁的时候就给行舟下药，持续了整整三年，之后行舟的女子特性很难发育了，胸平如川，生孩子的机能也······
皇上知道的时候还是行舟前年回京昏迷的时候，院首查出来的，如今受伤调养，可是还是没有任何一点好的可能。周洲是鬼医古竹的女弟子，皇上叫她来除了养好行舟的伤，更重要的就是怎么调养她的身体。
为什么要把行舟嫁给宋羡？
因为宋羡需要。
但是行舟如果没有子嗣，到时候，就算行舟是公主，也抵不过世人的流言蜚语。皇上突然有了一种做兄长的感觉。
“皇上宽心，平阳公主是个有主意，这些她自会想好的。”王公公说，王公公，内务总管，不是光光会说，还要会听，会解。此时不说一些话，那么自己也不用在做这个大内总管了。
确实，听到这些话，皇上宽心了不少：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到这里，皇上不禁笑：我贵为天子，居然也信命，说起来还记得行舟曾经跟他说过，一切天注定。那个时候的自己很惊讶，这么小的一个少年，为何想的那么老成。如今想来，这个性子其实也很好，不容易陷入困境，一切皆自然，自然来自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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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羡回来，看见周洲，没有说什么，穿过院子，进了房间，看见行舟侧躺在榻上，一张不大的脸，缩在那里。宋羡走近，行舟就醒了，敏感的五官，总是那么轻易就醒了。
“吵到你了？”宋羡坐在一旁问，捋了捋行舟的头发。
“还没有习惯，警醒的，今日，你怎么回来的那么快？”行舟问。远离了战场，但是那几年的习惯哪里会消失。
坐起来盘腿，看着宋羡，真心觉得宋羡越看越英俊。
“今日的事情安排好了就回来了。”宋羡说。以前他很急，好像一点时间也不愿意错过，觉得不早早订下来，心中不安，但是现在，他知道，凡事慢慢，或许还会少犯错，人总得留一些时间给自己反省。
“事情很顺利？”行舟问。
“还不错。周洲回来了？”
“嗯，说找到药了。”行舟说，没有说自己的事情。
“最近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宋羡问。
“怎么？大忙人，要带我去做什么？”
“说我忙，你不也才歇息两日。暗地里的人，最近有些张狂，很多学子莫名受到了攻击。”宋羡说，他自己很忙，行舟也不是能够闲下来的，所以他有一个想法。
“太学府的？”
“嗯。”
太学府的学子很多都跟新法又关系，与之相反的就是国子监，国子监的学子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参与到新法编制了和提供意见的很少，甚是有人写文章编排提倡新法的宋羡和曹行知。
太学府学子受伤的大多数是寒门子弟，有身份的，背后的人可能顾忌，所以没有去伤害他们。
“看来林丞相很反对新法的建立和执行。”行舟说。
“他不是怕新法，新法影响不到他的利益，他怕的是我。”宋羡回答。
“如何说。”
“夫人，你还真的是少有不知道的。······林丞相当丞相却连一个尚书都不如。”宋羡慢慢的说，并排坐到行舟身边，行舟看着，把腿放开，移开了一段距离，宋羡顺势就躺下，头搁在行舟的大腿上说。
“这个我知道，然后呢？”行舟说。
“林氏崇尚古法，儒学教化深入人心，但是皇上上来之后，推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和政策与古法有很大的差异，接着林家唯一高位的林丞相的丞相之位又被皇上有心消弱，他们很不安！如今改革新法，涉及士民工商，不说法例规范是否与他们的理念不合，就这一件事情，六部，哪一部不参与？做为最高长官，却独独被拒之门外。这······”
这影响了林氏的影响力，还有对皇上不满的表现。
宋羡不知道林丞相除此之外还曾经做过什么。要不然就不会简简单单的说这些。好在那些学子伤的也不是非常严重。
行舟沉默，林丞相，从关系上来说，他还是宋羡的亲舅舅呢。所以当知道霍奇遇害也有林丞相的手笔的时候，行舟觉得，她和宋羡，真的有点孽缘啊～不过说是亲戚，行舟嫁过来这么久，好像都没有拜访过林丞相呢？
宋母和宋父也都没有要他们去拜访的意思。她记得前年，宋羡和宋林氏还去江南给林老太爷过寿的时候，跟林丞相同行。如今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你是说那些学子的事情是林丞相做的？”行舟问。
不等宋羡说，行舟就继续说：“太孩子了吧？有本事弄你和曹行知······不对，曹行知先前······那个，曹行知的事情······”
“我不清楚，你在刑部一个月，没有查吗？”宋羡问。
“是有查，不过没有查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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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就是这样子。然后很快，出了更大的事情。
林老爷子不行了。
林老爷子也是大官，辞官回去养老也有三十年了，已经九十二的高寿，离去也不远了，所以消息过来的时候，宋林氏、宋羡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做为孙女的宋林氏要回去，宋羡这个曾外孙也要回去，采儿清儿也一同。宋家这边需要去，林丞相自然也要去，毕竟去世的是林丞相的亲爷爷。除了这两家，其人人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要去的。
林老爷子门下子弟很多，可以说他这一去，就算隔着上千里，去拜祭的也很多。林丞相以及曾经受惠过林家，哪一个不去？
这一去，回来的时候就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