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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崔如海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顾盼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的笑容令人捉摸不透,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蔼可亲。
顾盼见他醒了,便轻声道:“崔大人刚刚似想到了什么吓人的事情吗?”
崔如海却好像依然没有从惊恐中清醒过来,只是看着床头痴痴的发愣。
顾盼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坐在一旁的师爷道:“还是由你先说说吧,那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师爷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那胡人说是一幅魔画,既能救人也能吃人。”
“吃人?”顾盼皱眉道:“能不能把过程说的具体一些。”
师爷一面说,一面陷入了回忆之中……。
由于长安连续发生女商户被杀以及蓝田县令遇刺事件,所以老爷彻夜未眠,但由于还在担心小姐抑郁之病,还是想先看望小姐之后再去休息。
但不想还未来到后宅就听见一阵笑声,进去才看见一个胡人在表演杂耍,一问才知道他是小姐的奶妈早晨出门在东市采买遇到的,觉得新奇便带回来给小姐逗闷开心的。
那胡人个子不高,一身西域传统打扮,脸上长着一副蓬乱的络腮胡,高耸的鼻梁,一双眼睛湛蓝湛蓝的倒是清澈无比,一点也不像他的打扮那样的粗鲁。
胡人一口西域味道的汉话,带着满脸的笑容——那是典型的商人的笑容,打开随身携带的褡裢,拿出一堆来自西域的新奇玩意,并随意拿出一个什么便摆弄起来,居然一下子就把满屋的女眷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就连一直郁郁寡欢的小姐在透明的挂账之后好像都笑了。
那胡人一见效果不错就开始卖力地兜售褡裢里的玩意,一会儿竟卖的所剩无几,但小姐一样却也没买,直到看见了那幅画。
这幅画应该是一幅古画,卷轴都有些微微发黄了,打开之后一看画的是一位异域的贵族少年,虽然画功不错,但也未见有多贵重。
那胡人一见大家对这幅画都不感兴趣,便说道:“这是一幅有魔力的画,画的是一位古代波斯的王子,这位王子生前便能通灵救治病人无数,传说死后便成了海外的散仙。有一个人为了纪念他便把他年轻时的朋友给他的画像供奉起来,一生病就对着画像祈祷,不想竟然每次都能得到救治!于是这画像就成了波斯王国的宝贝,被人挣来抢去,甚至引发战争,直到在下得到了这件宝贝。”
他这番大话当然换来一阵哄堂大笑,但这时小姐却叫奶妈把画拿了过去,看了半晌才幽幽地问道:“你这宝贝要卖多少钱?”
“这宝贝只租不卖,一天一百两银子,但最多租十天。”
“为什么只租不卖。”
“无价之宝,造福万家。”此言一出,大家便又是一阵哄笑,都说这胡人在汉地久了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这些腐儒之言。
就有一丫鬟笑着问道:“难道就没有人觊觎你的宝贝?”
“当然有,不过这是一幅魔画,每有遇到期不还的不义之徒,这幅画都会自己回到我的身边。”那胡人眯起眼睛,声音变得朦胧而神秘。
它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但也不知道是怎的,小姐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竟然真的要花上一千两银子天价租十天。
老爷在一旁居然也同意了,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啊。
而那胡人又道:“十一天吧。”
“为什么是十一天?”
“此画被称为魔画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此画每逢初一日都不能打开,如果那一天它被打开了,那么这个第一个打开的人一定会被画中的王子带走,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胡人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竟然显得有些鬼气森森,只不过当时谁也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而第二天
……、……
“那幅画现在哪里?”顾盼打断了管家的回忆。
师爷道:“就在老爷的书房之中。”
“怎么不在崔小姐手中?”
“老爷虽然不肯相信那人的胡言乱语,但由于第二天就是七月初一,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这幅画保管起来。”
“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在怀疑,”顾盼沉吟道,“就在第二天,崔小姐一个人偷偷地来到书房,打开了这幅画,然后就被画中的王子带走了。”
师爷看了一眼痴呆的崔如海,涩声道:“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吗?除去我家小姐,这府中再没第二个人失踪。”
顾盼突然又笑了一下,他特别的喜欢笑,无论是开心还是紧张他都会笑一笑,只听他微笑道:“顾某闯荡江湖十余年啦,也不知碰上过多少奇事,但凡遇到所谓妖魔作祟的案子到最后都会有一个最普通而合理的解释,我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好吧,现在就带我去看看那幅魔画如何?”
师爷显然被吓了一跳,但看顾盼根本就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只好苦着脸说道:“既然公子非要去,小人带您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