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九知道这信里没什么好东西，像凤楚析这样的读书人肯定说不出口，便将那信展开来。
凤楚析一直看着对面女孩的脸色，却见对方直到把信放下，都一直表情淡然，一点波澜都没有。
凤楚析小心翼翼问了句，“九姑娘……看完了?”
凤清九撑着脸，“嗯。”
沉默了一会儿，凤楚析脸有些烫，突然觉得昨日差点背气的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你把这信收下来了，邹蓉那边不怕她发现吗？”
凤楚析：“因为这封已经被我拆开了，也没法再还给她，所以我又临摹了一份，重新装起来给她。”
这信是谢傅寄出来的。
这种见不得人的腌攒事情，他自然不会搞上表明自己身份的证明。
而不管什么字，凤楚析临摹得都很像，凤清九也不担心会被邹蓉发现。
只不过她没想到，二房和谢傅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损招来害自己。
那宴席可是萧芸提出的呢。
凤清九似笑非笑，摩挲着茶杯。
他们就不怕，一不小心，引火上身了吗?
凤楚析迟迟不见对面动静，以为是这信吓到她了，“九姑娘别怕，大不了我们就将这信交出去！”
“交出去?”凤清九勾唇，摇头，“这信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章印，我们贸然行动，只会暴露自己，让邹蓉他们更谨慎。”
凤楚析一愣，有些懊恼自己竟没想到这点，再看对面女孩的眼神更亮了。
“那九姑娘，你看我们该怎么做?”
凤清九笑着将信重新装回信封，“顺着他们的意思走。”
凤楚析还想问，可知道凤清九不欲多说，只好压下满心疑问，“九姑娘的决定，二叔自然相信……对了，九姑娘，大嫂是不是回来了?”
凤清九“嗯”了声，垂眼将信封放进自己的袖子。
凤楚析似乎有些激动，“那大哥呢！大哥也回来了吗？”
“没有。”
凤清九抬头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凤楚析浑身血液都像是被冻僵了一样，他抿着唇，低声道。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大哥……我只是，想为过去的自己给大哥和大嫂赔罪……”
凤清九还是不说话。
凤楚析苦笑，知道自己没资格求得原谅。
过去是他听信小人的枕边风，竟做出那样的事，他知道自己的大哥从小到大都想做一位将军，为亓元付出自己，保护亓元百姓！
可他……
可他却伤了大哥的腿！
大哥这辈子再也不能实现这个愿望了……
凤楚析捂着脸低声嚎泣。
心里对邹蓉的怨恨更深。
自上次凤清九找他，他冷静下来后，本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邹蓉对不起他，也罪不至死。
没想到那毒妇已经无药可救！
还想出这样的阴损法子想害大哥和大嫂唯一的后代！
他那点最后的心软，最后的怜悯，烟消云散。
屋子的气氛实在凝重，凤楚析冷静了些，便提出让凤清九先回去，并表示需要自己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
“二叔只要保证不被邹蓉看出自己病好了便是。”
凤楚析揉着发红的眼睛点头。
凤清九便带着谷筱翻出窗，出了府门。
临走前，凤清九最后看了眼院子里那些个背着身宛若木偶的婢女，最后听了遍从屋子里传出的咳嗽声。
看着刚刚下完雪阴霾的天空，鸟时不时掠过去，不知道它从哪儿来，也不知道它到哪儿去。
脖子有些酸，凤清九便低下头，盯着地上已经被扫得差不多的碎雪。
她想。
这样的病态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