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到场的时候，果然成为了全场关注的焦点。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过来，有嫉妒的、羡慕的、惊讶的，各种各样，不过多的是嫉妒的目光。
以前宁楚楚跟在庆妃身边，这样的目光看过不少，先前还有些坐立不安，可过不了多久，便坦然了。
此时领头的惠妃也是波澜不惊，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主位右首的首位落座，紧接着，一大票的嫔妃便跟着迎上来了。
果然最大的赢家还是惠妃。
从将军府跟到宫里，惠妃陪着皇帝多少个年头，如今依旧屹立不倒，而且依旧能夺回圣心。
这一对比，显得刚出事儿又有些失了恩宠的湘婕妤多少有些冷落了。
只听那些个妃嫔围在惠妃身边，夸赞惠妃的同时，还要有意无意地挖苦湘婕妤一下，“果真还是惠姐姐最得皇上欢心，像我们这些莺莺燕燕，哪里能入得皇上的眼？就算是入了皇上的眼，也不过是图个新鲜，最终还是回到惠姐姐身边。只怕有些人不知好歹，真以为皇上图个新鲜就是真爱了。我们这些人，就全靠着惠姐姐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惠姐姐，我们一定绕不了她！”
惠妃听得，也只是笑笑没讲话。
这些恭维的话，她听得多了，也就放淡了。
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嫔妃根本就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
先前湘婕妤得势的时候，这些妃嫔想必也好好吐槽了她一番，将她贬低一无是处，如今风向转了，他们便又转了倒向。
而这些个吹嘘的妃嫔们在边上说了半天，见惠妃不吭声，也就没了意思，干脆转到一旁自说自话去了。
不过很快，太后就来了。
只听乐音阁外一声嘹亮的太监嗓音，“太后驾到——”
原本吵吵嚷嚷一厅的人顿时都安静了下去，齐刷刷地看着殿门的方向，好容易瞧见一个人影儿了，便跪倒了下去，掐准了太后迈步进屋的时间，一同喊出，“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楚楚有些反应不过来。
进宫都快一年了，似乎还是有些不适应。
若不是太后在皇城呆的久，晓得这些规矩，怕是这突然一踏进门，这么被众人一惊，非得被吓出心脏病来不可。
她微微一抬头，果然见太后错愕了一下，随即被身边的秦琳琅扶着进屋，后面还跟着一个顾晚晚。太后落座主位上，才悠悠开口道：“众人起身吧。”
众人齐刷刷地起身，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像方才那般在殿里高谈阔论、肆意讲话了。
紧接着，众人都跟着落了座。
惠妃坐在右首，是合乎礼仪的，可左首坐着的，却是湘婕妤。
太后拧眉，有些不悦地看了湘婕妤一眼，“你怎的坐在这里？”
湘婕妤顿了顿，“方才进殿时，是那个太监引我进来的……”她说着，目光在殿中到处巡视了一下，可竟然找不到方才那太监的踪影了。
太后轻哼一声，“你何必把过错推到奴才身上去！他领你坐这里，难道你就不知道规矩吗？四品婕妤位列四妃之下，这四妃的位置，你如何能坐得？就凭你得了皇帝几日的恩宠吗？”
太后的言辞越来越激烈，语气越来越严肃，吓得边上的人大气不敢出。
惠妃瞧见，急忙起身劝道：“太后息怒，不过是位子的事儿……”
“你何必帮她？”太后冷冷地瞪了惠妃一眼，“这不是一个位子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后宫的秩序！若是全天下的人都像她一般没有秩序，这后宫的法规何存？这大凤朝的法规何在？若是放任不管，你让旁人如何想？你要如何管理好这个后宫？”
好，得了，连着惠妃都一起被骂进去了。
惠妃此刻也不敢说话了，只低着个头，默默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其实太后本身因着自己亲外甥的事儿在气头上，这会儿湘婕妤自己撞枪口上来了，也怪不得谁，眼见着边上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甚至对湘婕妤指指点点了，湘婕妤牙一咬，起身朝着太后叩拜，磕了三个响头，“太后，是妾身的错，妾身一时糊涂，还请太后见谅。”
“一时糊涂？”太后冷哼，“你们刘家人一时糊涂的事儿还真不少！”
此话，自然就是在指湘婕妤兄长的事儿了。
湘婕妤闻言，也只是低着个头，不敢说话。
倒是边上的秦琳琅轻轻摇了摇太后的手，嘟着嘴故意娇嗔道：“皇奶奶，这大好的日子，您可不要动怒，不吉利。你看这后宫的妃嫔尽数都来了，还等着您开场呢，这腊八时节，何必扰了您的兴致？”
太后看了一眼底下众妃，一个个瞪着眼睛居安思危的模样，这才脸色和缓了一些，叹道：“既然琳琅都这么说了，哀家就暂且放过你，不过，这可没有下次了。”
湘婕妤点头，急急起身到后头去，可一瞧，后头的位置尽数被坐满了，而且竟然没有一个人肯让步！连平时见着她都要点头哈腰的美人也敢无视她了！
她咬牙，还没发话，却又听到太后有些不耐烦的声音，“怎的，你还不坐？”
湘婕妤一下子没了底气，只好红着眼眶，跑到底下去跟那些五品才人一同坐了。
五品才人，都是皇上正眼都不曾瞧过一眼的属于后宫充数的妃嫔，而她一个婕妤连降两级，比原来还惨，这叫她心里如何好受？
可难受归难受，落魄至此，已经没有人帮她了。
而太后那边，左首的位置空了出来，太后伸手一指，转头笑道：“琳琅，你坐过去吧。”
秦琳琅却是不依，嘟着个嘴巴故意笑道：“原来皇奶奶是想腾出个位置给孙儿坐啊！不过孙儿不想坐那么远，只想陪在皇奶奶身边，和皇奶奶坐一起！”
听着像是子孙和乐的场面，可秦琳琅要真陪着太后坐主位上了，不就等于昭示秦琳琅在这宫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了吗？
可太后竟然也答应。
她拉着秦琳琅的手，无奈地笑道：“好，你想坐哪里，就坐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