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漆的白墙,朱红的上椽,琉璃的影壁,江尽欢正细细端详精致的廊墙,他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华贵的庄园,心中不禁暗暗赞服。
画晴也感慨道:“张家鱼庄一年前还是一个无名小店,现已拓成这样精致的深宅大院,在杭州、绍兴等地开了二十二家店铺,这实在算是奇迹。”
江尽欢回来神来,模仿黄毛的语调讥笑道:“画姑娘,这都是龙王恩惠的。”
画晴一听,也学起黄毛语气,故作慌张附和道:“莫...莫要这么说,龙...龙王若听到,我们就完了。”
两人哈哈一笑,画晴又道:“走,我们进去参观参观这大庄园,看看能不能从庄中探查到江中鱼毒有关的讯息。”
江尽欢以前最多只到邻家的菜园偷些瓜吃,从未潜入过如此华贵的庄园,心中不免有些忌惮,怔怔道:“从这墙跃进去么?”
哪知画晴如若未闻,已展开轻功跃起,江尽欢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画晴纵身跃入庄内,落到一株参天大树的树顶上,转头一瞥江尽欢身形,暗道:“江兄弟轻功怎地如此奇怪,身形与平常轻功的完全不像,倒是像...像一股溪流?不过世间武学千奇百怪,这也不足为奇。”
江尽欢落到画晴身畔,此处恰能纵览张家鱼庄全景,月光下只见庄中大大小小院子数几十处,阁楼台榭比比皆是,俨然一个富贵人家气派。
此时已经夜深,庄中多处已乌灯黑火,却见庄中后院仍旧灯火通明,不时传来阵阵吵杂声。画晴低声道:“过去那边瞧瞧。”
江尽欢点点头,两人展开轻功,夺到后院的一处阁楼顶上,瞧见这院中许多赤身光膀的大汉正将米袋、瓜果等粮食,装到几十箱木箱中,一个工头不停挥鞭呵斥:“加快速度,要赶在明天午时把贡品准备好。”
画晴道:“每月十五,张家鱼庄会在江边的祭坛进贡龙王,他们就是在用那种的贡品箱装载贡品,投到江中供奉龙王。明天就是十五,他们应该是在准备贡品。”
江尽欢点点头,道:“哼,我看那些贡品,都是搜刮来的。”
他环顾四周,指着另外一座相邻的院子道:“画姑娘,你看那是什么。”
画晴向江尽欢所指方向望去,只见那院中杵着十余个身着黑衣,腰悬长刀的刀客。这些人站定如钟,气宇不凡,显是武功好手。
他们一旁停着数辆马车,车上载着十余只漆红的铁箱。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双手衔在衣袖中,站在马车旁。
带头的黑衣刀客向那华服中年人道:“张掌柜,我们帮主差我们送这些箱子来。”
那华服中年人,正是张家鱼庄的掌柜张富贵。
张富贵脸上堆起亲切的笑容道:“辛苦黑衣帮这许多兄弟运送前来,张某感激不尽。”
他从袖中摸出了几锭银子,塞给那黑衣刀客,道:“这是张某的一点心意,诸位兄弟拿去寻个地方喝点小酒,放松放松。”
那黑衣刀客推开银子,道:“不必了张掌柜,明晚帮主亲自过来,你切记准备好数目便可。”
张富贵道:“好说,好说。”
那黑衣刀客一挥手,众刀客将红箱子抬到地上放下,驱了马车掉头就走。
张富贵弯腰拱手道:“各位兄弟慢走。”那些人头也未回,径直从张家鱼庄后门离去。
张富贵待那些人离去,打开一只箱子,只见其中装着许多鼓起的粗麻布白袋。
他取来一只盛满水的大盆,将白袋放入盆中,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盆中的水变得乌黄浑浊,再过半炷香的时间,那水竟又变得清澈。白袋中的粉末溶到水中,也蔫了下去。
张富贵闻闻盆中的水,点了点头,将水泼到地上,走到后院中喝到:“那边的院中还有一些米面,过来几个人搬到贡品箱中,一个箱子装一袋。”
后院中几个搬运贡品的赤身大汉听得此言,便走到那些红箱子所在的院中,将红箱子中的白袋搬到贡品箱中。
江尽欢道:“那些黑衣刀客定是大毛所说的黑衣帮之人,不知他们送这么多箱白袋过来做什么?”
画晴道:“方才那张掌柜贵鬼鬼祟祟的将白袋中的粉末溶入水中,这袋中装的定非米面,说不定江中鱼毒和这袋中的粉末有关。江兄弟,咱们想个法子,去抢一袋来瞧瞧。”
江尽欢一听,生怕这画姑娘一兴起真的去抢,忙道:“画姑娘,万万不可,院中那些大汉个个都是打手,偷抢都不易下手。”
他生怕画晴怪自己胆子小,紧接着又道:“姑娘方才说这些贡品会投入江中,我们可以等进贡后再到江中取一袋来瞧瞧。”
画晴摇头道:“方才那张掌柜将白袋放到水中,袋中粉末半柱香的时间便溶入水中,等进贡结束,只怕都没了。”
江尽欢道:“画姑娘,不瞒你说,在下水性非常了得,半柱香之内定能拿到那白袋。”
他顿了一顿,又踌躇道:“但进贡的地方人多眼杂,我倒担心被人发现。”
画晴沉思半晌,道:“江兄弟的水下功夫可真了得?”
江尽欢打趣道:“只怕那江中龙王都潜不过我。”
画晴兴奋道:“江兄弟,我有一计,可以帮你引开进贡周边的人,嘿嘿,顺便教训教训这张家鱼庄,你只管去江中取出袋子便是。”
江尽欢问道:“什么计策?”
画晴附在江尽欢耳边低声比划,江尽欢听得不住搓手,待得画晴说完,他才低声道:“画姑娘,这计策恐怕.....恐怕不甚妥当。”说到最后,声音已细若蚊蝇。
“江兄弟,你定要从江中取出那装着粉末的白袋,那白袋中装的粉末,或许是江中鱼毒事件的关键。”画晴似充耳不闻,神采奕奕道。
“事成之后,我们就到这后院旁的那座后山上会和。”
画晴一双眼睛紧盯着张家鱼庄,嘴角又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