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鸡鸣划破夜空,土屋内亮起灯火,一枯瘦老者披上衣衫,推开屋门生火做饭,被炉灶内泛出的浓烟,呛得一阵咳嗽。拿起铁钎拨弄着柴火。
“爷爷,我先去林子里练功,早饭吃些野果就行了,不必等我。”一道身影夹着话音两个闪烁便消失不见。
“玄明,天寒啦果子凉!”
老头儿,看着远去的孙子,无奈间却满怀欣慰,抹了把山羊胡子,抖着那冲天辫儿,微微一笑,提起锅盖,往水里放了一把小米…….
玄明,运转着轻功心法,于林间穿梭跳跃,满头短发早被雾气染得湿湿漉漉,汗衫贴着精壮的身子,十多岁的年轻面庞上书写着稚嫩天真,提足运气上了枝头,采下一颗果子,躺在枝丫间,咬了一口,伸了个懒腰:“唉,再过几日可是吃不着你喽,待我修成真仙,定要尝尝仙果的滋味,也不是说你不好,但确实有些酸了,本元宗……哈哈…...本大侠来了!”说着扔掉野果,翻下枝头,腾挪间进了一片山谷,脱去衣衫,赤着臂膀,使着家传武学,后又盘膝报月,淬炼内力。
溪流涓涓而过,蛙鸣阵阵,伴着微凉的秋意很是怡人。
日上中午,方才收功,拿起放在石头上的短衫,朝着老屋奔去。
院门大开,提步入内:“爷爷,爷爷,人呢?”见没人回答,微微一笑,搓着双手,朝着灶房走去,提起锅盖,却是一锅凉水伴着半熟的小米。顿时觉得有些不对,赶忙跑进屋内寻找,没有,跑出屋外,双目间满是急切,“爷爷!!!”
呼喊间跑进了林子里。
日头西落,少年坐在门槛上眼中满布血丝,已经沙哑的喉咙失神的念着爷爷到底去了哪里。
秋过冬至,春来暑往,就这么找了一年。
玄明背起包袱,锁上院门,隔着篱笆看着生活了十来年的院子。默默转身朝着前路迈去。
他爷爷与那仙门一位宿老有着丝香火之缘,已经说好由他带其入门,可是老头儿却失踪了,在屋内箱子里找出了那张前些年就写下的拜帖,只能独自启程,摸着胸前衣襟,心中一阵憋闷,振臂长啸,惊的林间飞鸟四散。
“行天下,扬侠名,蹬天梯,扣仙门。今日独身去,来日绕燕还。哈哈,何等快事。”狂态中却难掩那份失落。
仙家别史有载
邙荡有仙,立派万载,浩浩徒首三千,居天阙,化蓬莱……….是为本元。
邙荡山位于牧州边缘,在牧升与牧阳府的交界处,而玄明老屋,却是在那牧山府内,一路风尘已是过了两年,买的那匹老马已经跑死,盘缠也已用尽,靠着打鸟猎兔子挨到了这里。
在那河间洗尽了带血的衣衫,临行前的一腔壮志在那颠沛流离间被磨的干干净净,将手中断剑,丢入河中。
洗了把脸,缓缓站起,望着横亘于眼前的巨河,一阵无语,凉源江,凉国母河,孕育万万生灵,实是条生命之源,可对今时的玄明看来,却是异常碍眼,恨不得将它填的干干净净,两岸相望不见边际。
炎炎酷日炙烤着大地,往日跳脱的麻雀儿耐下了性子,在白杨树间,借着阴影躲避着那滚滚热浪,迷瞪着眼睛,显得奄奄一息。
河面上浊浪滚滚,船舶往来不绝,很是热闹。而他却心生悲凉,摸着空空如也的钱袋,竟是无可奈何。
沿着河岸,跟着车马,寻到了离着最近的水陆码头。渡口不大,也就那四五条渡船,像这样的渡口沿河两岸却也不知多少,但即使是这样等着渡河的人大包小包,拖儿带女的也是排的满满当当。
酷日当头开在边上的凉茶铺的生意,在这时段显得非常火爆。
真是算计不到一世受穷,没了办法的玄明只得放下自己的那一腔大侠梦,求着老板给点事情做做,好讨点盘缠。许是生意太好,不太忙的过来,推诿间也是咬牙应了下来。工钱却是低的可怜,但也有口吃的,就这般玄明在这住了下来……
凉茶馆不大两间泥屋前六根木头支着两张草席,下面放着八九张桌子。
现在的玄明正在那收账送客,突然间一阵马蹄声响起,玄明抬头望去,来了两个身穿劲装的身影,不多时便到了铺前停下,看那马上却是一男一女,身穿乌青短衫,女子头上带帷帽,帽檐下垂着薄纱遮住了面颊。
那男子三十岁上下,两人看了眼拥挤的渡口,翻身下马,系上缰绳。等玄明擦完了桌子,便坐了下来,放下了手中提着的长剑,确是江湖人物。开口要了两碗凉茶,老板不敢怠慢,打了两碗吩咐玄明送去。
女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对着坐在对面的男子道:“袁大哥,那人我们寻了一个多月都没见其踪迹,确是在对岸的青平县?”
袁姓男子,听得这句放下茶碗,看着戴着帷帽的女子,答道:“那贼人行踪不定,我也不太确定,先过去看看吧。难保万一。”
嗯,女子应了一声不再言语,素白的右手握了握桌上长剑。磨搓着剑穗。
袁姓男子见了这般,低言道;“颜师妹,上次与那人交手你三位师兄皆被打成重伤,以你现在的功力即使加上为兄,怕也远不是他的对手,此番前去,如果见到那人,也只能远远盯着,飞鸽传书,等待支援。切不可妄动,你可记好了?”
颜姓女子,听了这话,微诧道:“袁大哥也不是那人对手?”
袁姓男子严肃道:“你三位师兄联手都被伤成那样。换成是我也是办不到的。咱们还是小心为好。”
女子听了略一惊讶,沉吟片刻:“袁大哥放心,小妹心中有数。
听了这话,袁姓男子放下心来听着远处吵嚷,对岸回返的渡船到岸了,正在下客,掏出银钱放在桌上,叫了声结账,拿起长剑便要离去。
玄明听着,道了声好嘞,叫了句客官慢走。走了过去,拿起放在桌上的铜板数了数却是多了几枚。心里想着给的多了,要不要昧下。
正犹豫间,发觉这一男一女站在这好像没个要走的意思,抬头瞧见这两人正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一道身影。想了想还是算了,拿上赃碗将那些铜板交给了老板。
说话间那远处身影已到了铺前,离着老远便要了碗酸梅汤。
离近看来却是个光头男子,穿的是一身大红长袍,脚踩着双红布鞋,身后挂着个巨大的酒坛子。比着玄明还要高上半头,俊朗的面庞泛着微笑显得阳光帅气。
玄明看的心下一惊,暗道:“是他……”
赶忙背过身去:上次遇到这人行凶,仗义出手,爷爷给我的那把精钢宝剑都损在他的手里。这都辛苦了两个月了,要是拿不到工钱,就只能游着过河了,这茫茫江水,还不得淹死。思量间在老板微冷的目光下,去了茅厕。
女子也见了那人,惊讶中带着疑虑道:“是他吗?”
袁姓男子低声答道:“光头,红衣,是他。坐下不要让他发觉。”说完便要转身回坐。
光头男子抬步迈进铺内,将后面用绳子挂着的酒坛放在了桌上,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持剑女子,黑纱帷帽遮住了面颊,却遮不住那薄衫下的曼妙身姿,想着或是那姑娘有了丝别的想法,一阵豪迈突起,对着那姑娘便是微微一笑。
袁姓男子见女子还在站着,暗道了声坏事。
寒光乍起,闪的周边客人一阵惊呼,呼一声的跑了个精光。那老板扯着脖子追了出去。讨要银钱。
转瞬间那女子便提剑向着红衣男子刺了过去。袁姓男子看了,已来不及阻止,没有办法也站了起来双手握剑。
那光头还在发呆,搞不清缘由。但看那抹寒光掠近,强转心神,躲了过去,闪身一边,女子一剑刺空,转手又是三剑。看似伶俐但却好似那男子没有丝毫威胁,腾挪间尽数避开。
袁姓男子见此也加了进来,一个跃起,踩着桌面,抖了三朵剑花,提剑似水,运剑如云,上中下三路齐进,随手便是一阵强攻。红衣男子见又来一人略一诧异,又看那剑势迅猛,两人合力,压力剧增。瞬间又拆了数十招,左拦右档间,桌凳翻飞,竟也有了些狼狈。
那一男一女见红衣男子势弱,顿觉一阵欣喜,使着全身内力,两下配合间使了个双剑合璧朝着红袍男子刺去。
这一场争斗也已让红衣男子起了真火,见那两人架势,当下收了玩闹之心。
提气运功,双手合胸掐了个古怪印决,只见那修长的双手毫光渐起。一掌朝着迎面而来的双剑拍了过去,看着那丝毫光,一男一女恍然色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剑势已发,已经收不回来。
茶馆远处躲着的玄明看到之一幕心中一惊,真气外放,他也是先天境界,原来那夜竟还留着余力,
掌与剑暮然间撞在了一起,劲气相击,那两柄精钢打造的双剑瞬间崩碎,一男一女,直挺挺的倒飞出了凉棚,倒在了滩涂地上,吐着鲜血,应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黑衣女子顶上帷帽也落了下来,露出了张泛白的俏脸,美目间露着惊骇,看着凉棚满是恐惧。
凉棚支柱,在那狂暴的真气冲刷下从中断裂,红袍男子直立棚下,那张俊朗的面庞带着些许怒意,偌大的凉棚便那般朝着那颗光头砸了下去。轰的一声响动,荡起一片尘土。
引得周边看热闹的人一阵议论,指指点点。
那一男一女,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看着倒塌的凉棚面色难看。
哈哈…….一声狂笑传来,那红袍男子竟从那倒塌的凉棚内破席而出,一跃而起手持着那硕大的酒坛向着滩涂上的男女砸了过去。灌注了真气的坛子伴着破空声呼啸而至,黑衣女子看着那抹红衣,美丽的面庞上透着慌乱。使尽全力躲向一边,再没力气,卧倒在地。坛子落空。
那人一跃间,到了两人身前,蹲下饶有兴致的盯着女子上下打量,邪笑道:“冰肌玉颜,真是如诗如画,这如波身段间又显着份旺夫之像!不错,不错。”说着竟抬手向着女子脸上摸去。
那女子听着竟是失了神色,眼露迷离。
玄明远远看着,也有些晃神,怒由心头起,失神间大喝一声:“贼人尔敢。”
光头听得,并不惊讶,只微微转头:“听着,有些耳熟。呵呵,上次让你走了,今个还敢再来。”
玄明想着应先夺得一件兵器才能与之相敌,思量间翻身便跃入了围观的人群,把他们吓了一跳,伸手向着一个武者腰间抓去,“借好汉快刀一用。”
谁知那人不给,施展身法避了过去,旁边竟传出了几声笑语。搞得玄明好不恼火,双手运劲过了几招才算抢来,对那人怒喝道:“一介女流,被那强人欺凌,你也是条七尺汉子。与你借把刀兵,你还推阻?”
那人被他说得讪讪无语,略一抱拳,羞愧而走。
人群间有人不岔也不知谁讲了句:“呵呵,真是俗话说得好啊,色壮怂人胆。”四周还伴着些零落的笑和声。
玄明被那几人的麻木不仁,挤兑的一阵胸闷,但强敌在前,却也不敢大意。提刀望着已经站起的光头。
“你叫玄明?”
“缘灭”
“好”瞬间发难,从怀中摸出一把降魔杵,在空中荡出四道虚影,向着玄明打来。
玄明也提刀相向,刀杵碰撞间荡着火花,对了几招,各自退后两步。
玄明一身真气输入刀内,逼出三寸刀芒。
看的身后人群传出阵阵惊讶声“原来也是位化境高手,难怪敢于那强人相搏,这般年轻,我早就说了看他定是位少年英侠。嗯,与那姑娘也是良配。”几人说道,众人附和。
玄明听得有些恍恍惚惚,勉强平定心绪不去想那姑娘容貌,将长刀横在胸前面带笑意说道:“缘兄,再这般斗下去,也不过是上次那样,不如这次给玄某一个面子,放了那姑娘…..和那位兄台,咱俩就此罢手如何。”
缘灭听得那边言语脸色微冷:“你要救他们”
“不错,还望缘兄给个面子”
“呵呵,对对,玄兄的面子还是很大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呵,玄兄那利刃都拿起来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本来就没打算将他们怎样的,既然玄兄拿刀说情,那缘某今天也就只能开个杀戒了。一个不留。你若有那本事那就来抢吧。”
说着便向玄明冲了过去。战成一团。刀光夹着杵影,连过几百合,不相上下,百招过后玄明却是越战越勇缘灭势落。
他肉身本就强于常人,又加之每日服用林间异果,常年如此,早就不似凡人,体力更是绵延不绝,长久缠斗缘灭哪是对手。
一记对碰过后,缘灭脸色微微泛白退后几步。玄明却是一身轻松,戏虐道:“今日玄某在此,看你敢动姑娘分毫。现在快快离去,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缘灭脸色阴沉:“好大的口气,最好如此,缘某此生最怕失信于人,既然对着玄兄立下承诺,就必当履行,那姑娘花容月貌,待伙倒是有些棘手。”说话间竟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色纸符。
玄明但见那纸符,双目一缩,想到爷爷当年提到过的那件东西,暗道了声糟糕,身化残影,提刀冲了上去。
但却是晚了一步,纸符已被催动,化作流光没入缘灭眉心。
那本就高大的身躯泛起了道道金光,一瞬间再次拔高好似化作一座金刚佛陀,双眼也变成了赤红色,扔掉了手中的降魔杵,腾空而起,一跃间伸手就向着玄明拍去。激荡的真气扬起一片尘土。
周边看热闹的过路客,看着那跃上高空的金色光影,再也没了刚刚的兴致,四下而散,躲进了岸边,树林里,扯着脖子偷偷的望着。
玄明见缘灭携势而来,双臂交叉用刀挡住了下来。随即双足运力贴着地面横移出了几米,躲过了随之而来的一记重拳。刚刚翻身站起,一道残影掠过硕大的拳头就又出现,快,比玄明要快上至少两分,握拳运气,铛铛两声闷响,便与他硬拼了两记。借着对方拳劲,向后掠去,拉开了一段距离,双臂竟是一阵发麻。
“力量相差不大,速度比我快,麻烦了。”急速后退提刀便要施展家传的刀法秘诀,但那金光却如跗骨之蛆,死死粘着玄明,不给他丝毫机会。
贴身肉搏,拳拳力大,直打的他身如抖筛,左拦右档,也是他肉身强悍,换成的平常武者恐怕早已经五脏破裂,经断骨折了。
“玄兄,莫要怕疼,待缘某送你往生,今日之事便是了了。”缘灭怒喝道。
玄明看着视线里那一片拳影,咬牙撑着,在这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下,容不得他半点分神。那应该是全面加持肉身的法符,一双肉掌竟变得比精铁还硬。
没几个回合那把快刀,竟被拳头砸的变成了废铁。大大出乎了玄明的意料。
袁姓男子看着不远处的战场,滚滚尘土间看不清人影,只听得阵阵闷响,已满面泥垢的脸上因牵扯到了伤口,尽是痛苦。
看了眼已在运气的女子。挣扎着坐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了个竹筒,扯下引线,咻的一声,火光串出,在空中炸开了一朵黑色的烟花。
“唉。现在,只能希望这少年能够撑住了。”低声喃喃道随即也不管前方的战斗,塞了一颗药丸,便运功疗伤。
玄明还在与缘灭纠缠着,强悍的肉身给了他绵长的体力,拳拳到肉的打击所带来的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却让他异常气闷,双眼充血泛着红丝.
啊!的一声怒吼,正要反击,一道拳影迎面而来,狠狠的撞在了玄明的脸上,一声闷响,顺着拳劲,玄明整个被抛了出去。拍在了地上。
缘灭跟着走了过来,周身金光变得暗淡了一些,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低嚎的玄明。以大力金刚符的加持,光论力量和速度都已经达到了先天上阶,吃了自己全力一击还是在头部,竟然还活着,略一讶异。
呵呵邪笑道:“玄兄这倒是怎么了,偶感风寒?”话语间透着分讥讽。
说话间朝着玄明又揣了两脚,将他像破布口袋般踢了出去。
看着玄明已经是一动不动,想来应该是已经不能再战,便散去了符咒之力。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只是面色发白,脚步虚浮,显得很是虚弱。便要上前查看,顺便补上一刀。
“看来以你现在的境界,即使是最低等的法符,使用起来也还是很勉强的。”玄明趴在地上,吐了两口血沫,看着逐渐逼近的那双红布鞋,扯着满是鲜血的嘴角,阴笑道。
缘灭听了这话,顿时停住了脚步,道:“你知道法符,你不是化境武者?。”
说话间向后急退,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危险,向着那丢在不远处的酒坛子掠去。
急掠间脖颈却是一凉,玄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追上了他,是臂弯,冰冷的臂弯。比那把快刀还凉。
“不可能,先天上阶的力量当头一击,他才先天下阶,他肉身怎么这么强?”
玄明可不管缘灭现在是怎么想的,挥手两记重拳,打在缘灭腰间。
缘灭喷出一口鲜血,怒张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酒坛,伸手去抓,可是身体却由不得他自己,被身后的玄明一把拽了过去,离那酒坛越来越远。
“不,法器,该死的,轻敌了。”
然后便是疼痛剧烈的疼痛,还有黑暗。
场外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着远处已经逐渐散去的尘雾,玄明此刻正骑在那前一刻犹如金刚下凡的红衣男子身上,运拳如雨似疯了般的殴打着那人。只见那红色身躯,随着拳头起伏抽动着,传出阵阵惨叫。不多时竟没了半点动静。众人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玄明看着好似已经昏迷的光头,又照着脸上砸了几拳,后仰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五脏多出破损,筋骨倒是无碍,运着所剩不多的真气,稳住伤势。恍惚间他有些困了。
几条渡船在玄明和缘灭打斗间都已经靠了岸,周围的人也是越聚越多,议论声阵阵吵得玄明一阵头大。
翻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抹去额头上的血渍,看着周边那乌压压的人群,那满是敬畏,崇拜的目光。
想着刚刚应是大出了番风头,心中多了丝豪情,那份大侠梦又焕然新生。略微挺了挺胸膛,朝着人群摆了摆手做出了一副侠士姿态,体会着那从未有过的满足。
轻抚着还在微微发痛的胸口,看了眼那一男一女,男子已经运功完毕正满脸惊疑的看着走过来的玄明,女子却没有半点初遇英雄般的欣喜羞怯,看着有些迷茫。
这让玄明不自觉的有些失望,暗暗平定心绪。
袁姓男子看着走过来的玄明,看了眼身旁的女子,略作思量,抱拳道:“在下灼浪帮袁烈,多谢玄少侠出事相救,不然我兄妹二人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听了这话,少侠两字,让玄明很是受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已经艰难站起的颜姓女子。
“小女颜萩,多谢大侠相助。”说话间明眸飘向远处红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明回首,略略的看了一眼,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让开让开,一阵嘈杂声传来,那围在远处的人群间一阵骚动,挤出了一队乌衣汉子。手提快刀,看见勉强站立的袁烈,疾步跑了过来。
玄明见此,知道是袁烈的同伴赶了过来,退后几步,让出了段距离静静的看着。
几人跑过来,一个大夫模样的女子来到颜萩身边,把脉,观色:“内伤稍重,不过还好没伤及筋骨,休养两月便好。
领头的青年略一点头,看着奄奄一息的袁烈,掏出药丸,便要给他喂上一粒。疑惑的问道:“二哥,出了什么事,怎么伤成这样?”
袁烈朝着远处缘灭指了指,虚弱的说道:“不用,已经服过了,此事说来话长,回去再讲。”
青年看着远处顿时明白过来。
袁烈接着又对着那青年道:“袁宏快,这位是玄少侠,今日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恐怕为兄今日……..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那青年一急,拍着袁烈后背道:“二哥,别说了先,赵二,让对岸备车带上大小姐和二哥先回分舵。”
身后汉子应了声是。跑去一边,向着天空放出紫红两色烟花。
袁宏站转身对着玄明抬手抱拳:“多谢少侠,仗义相助,在下袁宏。今日之恩我灼浪帮必当重谢。”
玄明也是抱拳还了一礼。
那几个乌衣汉子从怀间掏出了几张青绿渔网,平铺在了地上。想将两人抬上渡船。
颜萩不肯,取来身旁手下长刀,拄着,咬牙站立,一时扯到伤口,疼的花容失色。
旁边几人劝她无果。
玄明心中一动:“颜姑娘放心,那恶徒已被我制服,再无法行凶,还是先让兄弟们抬你上船,万一牵扯到伤口…….”
“多谢大侠关心,颜萩本就是江湖儿女,这点伤势不碍事的。倒是大侠今日救我二人性命,如此大恩也不知怎样报答。还不知大侠现在何处落脚。”
看着女子苍白面容下透着的那份坚韧,一阵晃神,赶忙收心:“江湖散客,幕天席地,所到之处便是安生之所。”
袁烈躺在渔网间听得这话正对着玄明:“少侠年纪轻轻便已入化境,又颇具侠情,真是当世人杰,实是羞煞我等,浑浑三十余载却不知所为何来。如若不弃,不如至陋室一坐。”
“是啊,住上几日,待颜萩伤好,还望着大侠能够指点一二。”
玄明听她这话心头微微一荡:“姑娘天资,哪敢提那指点,不若叫我玄明好了,只是上门叨扰,会不会太过麻烦?”
“四哥好啦,”话没说完,渡口码头上便传来呼声。渡船已经准备好了。
袁宏应了一声,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间大喝一声:“二哥,那贼人还活着。”
玄明赶忙转头:“不好,他在装死。”便冲了上去。
晚了一步,一阵强光过后,滩涂上再无缘灭踪迹。
众人看着,内心思绪交杂,惶惶不安。
灼浪帮分部坐落于青平县城的南面郊外,万亩良田环簇着一方古宅,。
花园间鸾鸟飞翅,枫叶起舞,那三千青丝,带着丝丝露气,剑影蒙蒙,于池水间荡起片片涟漪。
玄明坐在游廊间的长凳上,看着。
花园间提剑吟舞的曼妙身影,已是收剑入鞘。将之顺手挂在了,那百年红枫枝丫上,静静的看着,一身玄服劲装。
古朴庭院间,缭绕着滚滚萧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