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虽有些不耐烦,但仍旧遵从指示,开始了他的第二轮演示。但是整个节奏却故意比第一轮来得还要更快,一心就只想膈应膈应这老家伙。
所以第二次的排演过程硬生生的再度缩紧了将近有一半,“踢肘压劈戮”这一套流程下来简直快到模糊,让人眼花缭乱,捉摸不透,甚至再也发觉不到招式之间衔接的间隔。即算强大且冷静如他韩域,也不免为之一惊,如果说头一次还能有那么一点机会探寻到其中奥秘。那么这一次,显然已经彻底懵圈了。他毕竟已是一位中年沧桑大叔了啊!学习能力跟接受能力本就不可能有年轻时那般出众,仅仅想靠着多年的经验,看能否找到一点苗头,而后再慢慢打开局面。可现如今这小崽子,不是明摆着欺负老人家呢嘛!
韩域有些无可奈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小子竟然完全不听命令么?但眼下这要紧的关头,打也不成,骂也不行,还没法彻底得罪。人家说了两遍,也同样真真切切的演示了两遍,虽然“饱含的情感”可能有些缺失,但也在情理上怪不着他啊!同时也就产生了一个矛盾,怪不着人家,此处也没有第三个人,那难不成还得自己怪自己了咯?这事儿捋起来细细思考之后,怎么感觉那么玄乎呢!
左摇右晃地摆了摆脑袋,确认了自己的精神状态还算清醒,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也不敢太过于把负面情绪全然倾泻于无言身上。这家伙的性格可是刚直的很,完全都不敢强求或是硬来,要是这小祖宗自此之后真的枉顾自己生死,不再透露关于意少林的任何口风可怎么得了啊!
估摸着单单就这一套棍法,自己想要研习透彻都需要很久的时间,但若是自此之后,关于意少林的事,那小子绝口不提。那么即使自己能锁住他的一副空壳,又有什么用呢?有价值的信息撬不出来的话,那自己费尽周折岂不都成了无用之功么?此等现实可不怎么好让人接受。
唯今之计啊,还是得先把这小子伺候好咯!反正自己也略微有个大概的思路,就且先摸索着吧!有了一定成效后,再想方设法地捣鼓着无言额外多加演练一遍,把这套棍法原原本本的施展开来。若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要不了太久,自己就能掌握其精髓了。
待棍法学会了之后,还得仰仗这小子掏出点别的新鲜玩意儿呢!他可不信堂堂意少林的底蕴就仅仅只是这么简单而已。但一切倒还真不能着急,得循序渐进慢慢来,逐步地把无言的一身本事嫁接过来后,才可高枕无忧。因为那时的自己,想必已经彻底立于不败之地了啊!
因为那自作聪明的“高瞻远瞩”鬼鬼作祟,韩域倒也不急躁,即算对于无言的第二次拉练不大满意,却也不敢有太多微词。赶忙客客气气的将其送入明正教的上等客房之内,并勒令手下人好吃好喝地服侍着,万万不可怠慢。
而自己,就得趁此空闲,抓紧时间好生钻研了。
无言倒是乐得自在,虽然被那韩域毕恭毕敬的态度整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都觉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第二次的示范委实有些强人所难,但同时也有些庆幸,还好自己突生变故了,让那韩域不大舒服的同时,也同时亮明了自己不可取代的重要性,给予自身一个相对舒适的处境。
至于以后的事儿,又有谁说得准呢,您韩域郭非一直在计划盘算着不假,难道我无言跟无语在这段时间内就会滞步不前,毫无作为地混吃等死么?
无言的嘴脸偷偷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讽,随着韩域指令下达后,也就欣欣然地跟着刚刚进门的“后勤人员”一同去寻着自己的住处。
在无言韩域闹得不太愉快,气氛比较尴尬之时,反观无语跟郭非那边,竟是一副全然不同的光景,甚至不免让人有些惊诧!
不知怎么的,郭非跟无语似乎性格极为“合拍”,很是投缘。
自打出了明正教大门,两位“铁哥们”就一路上说说笑笑,聊的那是热火朝天。在郭非那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倒是刚好谈起了意少林的渊源,捎带脚地也几次三番地示意着无语,自己想要见识一下少林功法的精妙绝伦。
在这种看似静如止水的“明争暗斗”中,对比于炙热狂躁的韩域,似乎还是郭非的“手段”略胜一筹。
但无语作为一切计划的统筹者,心里更是跟明镜似的,郭非的小心思自是瞒不过他的眼睛。不过如此一来,也好。他本来的计划也是想稍微透露点不太紧要的讯息给郭非,就例如旭烈棍法这种不太要紧的外门功夫,最适合用来声东击西,掩人耳目了!虽然这些玩意儿在意少林中看来很普遍,但若是传到外界,却依然会显得“弥足珍贵”,甚至,有价无市。这一点,无语毫不怀疑。
如今若是能借此在影裔站稳脚跟,打探消息,扩丰自己的羽翼,静悄悄的强化自己的实力,倒着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郭大哥,你我一见如故,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这就将我们意少林的看家本领旭烈棍法施展一遍,你老哥给掌掌眼,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优化的地方!”,这时的无语好像同郭非已成了感情深厚的忘年交,从韩非的一路搀扶渐渐变成了彼此的勾肩搭背,两者互动的语气也十分温柔,还真是像极了多年的至交好友。
“难得无语老弟有此兴致,看来我今天可真的是要大开眼界,大饱眼福了啊!传闻中的意少林究竟有何等高深的路数,还真是令人期待呢!”郭非笑脸相迎。
官场话自然是少不了,但这其中也有一件琐事令他郭非有些吃惊,虽然表面上并未明说,但心里边还是有些诧异。无语的伤竟然好得这么快么?完全不似刚出明正教时的那般病体孱弱啊!现今看上去,可是实打实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嘞!不过毕竟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疑问留下,不提也罢。于眼前此等大事相比,那些个即算不太寻常的“边边角角”,对现况而言也是无关痛痒的。一再追问反而会适得其反,甚至指不定还会有损彼此的感情。
而且这里可是影裔的大本营,即使事态有诈,也定然会是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他无语单凭一人之力,还能翻江倒海不成?
但有一点不寻常之处,可能暂时韩域跟郭非都是没法察觉的。同样的“旭烈棍法”,但在无语手中施展演练起来,却是完全不同于无言的一番光景。兴许是他们的授课方式不大一样吧,亦或是有意为之?反正倒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当然,核心的五大步骤:“踢肘压劈戮”自然是没有自我创新的空间,不过招式之间的切换衔接跟棍道速度倒是决然不同,甚至是大相径庭。
无语在影裔的主裔厅内歇息了片刻,喝了两杯苦涩的茶水,倒是有些微的心满意足之感,既然如此,自然就得卖力干活了。
与无言的方式不同,无语采取的是逐步分开演练的方式,光是渐渐单单的一招“踢”,硬生生变幻出了几十种不同的出脚方式,而且每一次的轨道都与上一次的差别巨大,让观者五迷三道的完全理不清头绪,更过分的是,每一次出脚都要酝酿许久时间,仿佛在盘算着一种最为合适的姿态,但最后的结果似乎也不尽人意,似乎没有一次能够达标。故而无语总是在出脚之后就将情绪拉得很低落,
还有着显而易见的自责之感,可其毅力却是出奇的坚韧,虽然面对着连续不断的失败,却也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新尝试,未曾气馁,干劲十足。
“不好意思啊,郭大哥,我这实力确实与无言那小子相差甚远,连这最基本的起招都做不好,但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将这五招的最完美状态呈现在你面前,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无语的演技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其实所谓“踢”招作为前戏,压根就没那么重要,随意为之即可。但眼下无语却是想靠着这个单纯的起式动作,迷惑郭非尽可能长的时间,让他多做一些无用之功,便是为自己多争取了一些时间,也好更加细致的筹划下关于接下来的安排。
无语对于自己这般愚笨的故作自责还真是起到了很显著的效果。即使郭非有些聒噪,也同样不忍出言责罚,毕竟人无语可没那义务传授或演示本家功夫的一分一毫,而且看上去,着实也已经竭尽全力了,“此番义气”其实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啊!只是可能碍于自己本身实力的限制吧,或者在天赋方面有所欠缺,但即算如此,自己又哪里来的理由去做更多的奢求呢!
“无语老弟说得哪里话,你能这般豪爽的展示少林绝学,为兄已经是感激涕零了,哪里那那般不知羞耻的生出任何的责怪之意呢?你且先慢慢摸索,反正时间宽裕,我这影裔啊,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而你自然也会是我郭非永远的贵宾!我这里虽然比不得那韩域老贼的明正教那般奢华,但最起码逍遥自在,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待遇方面自然是跟我一个等级,万万不会冷落了你!”
“如此,那便多些郭大哥了。”无语含笑礼貌以应。
郭非打的主意显然是和韩域不谋而合,在没有搞清这套棍法之前,在没有套出更多的少林绝学之前,自然还是把这小和尚留在自己身边时刻照看着最好。
所以,这种“优待”,名为座上宾的礼遇,实为阶下囚的圈禁。
即使进展缓慢,即使会耗费很多时间,但毕竟能有所获,也便够了。说不定按照无语的方式修习这等少林独家功夫,打下的根基还会更加稳固,以后只需将各个分解动作好好地连贯起来,产生的威力想来一定可观!何况眼下无语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倒也不用显得太过焦急。
如此想来其实也没那么难受了!
“不过啊,说真的,还是得好好感谢咱们韩域老哥呢!当初还纳闷着呢,竟然会那般轻而易举的,就白白送给我了一半的战利品,估摸着是了解到了那无语的实力不济,以为没什么用才粗心大意了啊!但就这一路上的了解,结合以往的传说,单单这一套旭烈棍法就定然是无价之宝,韩域着老贼还真是老眼昏花呢,竟送我这么个活宝贝啊!哈哈!”郭非想起这意外之喜,不禁笑得合不拢嘴。
“看看以后能不能找个机会,好好地补偿一下这苦逼的韩域老哥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