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翻滚,红浪滔天,一头金灿灿的真龙跃出血池,张嘴咬住了麻袋,它瞳若牛眸,腹部生有一爪,约莫丈余大小。
林狂草心知,自己必须要退下了,否则夏氏两父子定会生疑。
“父皇,您要这女子尸身作甚?”夏惊天内心通明,却故作疑惑,不得不说,他长大了。
“钓龙,也钓人。”夏乾冷笑着弹出一根金线,缠于女子脚踝处,然后猛力一甩,将女子倒悬于血池上方。
轻语身为灵修者,纵然身死道消,其体内的精气神却依旧饱满,对于龙脉而言,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吼!
金色真龙腾跃而起,威风凛凛的咬向女子,结果跃至半空时被青金神铁给拽了下去。
只差寸许,便能入口。
未曾走远的林狂草见到这一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强忍着怒吼,将牙崩的稀碎,腰身微沉,腿肌猛然一震。
冷峻青年化身为光,电射而至,先是一把将女子揽入怀中,然后另一只手竭尽全力将紫刃掷向张开血盆大口的金色大龙。
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只想带着轻语离开,远离纷争,与世隔绝,早在行动前,他就捏碎了最后一块传送玉台。
水波骤起,空间微微荡漾,就在这时,扑哧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扎进了林狂草的胸口,并在其心脏位置狠狠搅动着。
冷峻青年俯身凝望着怀中的女子,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女子的下巴处一抹,一张女子脸皮被他剥落了下来。
万万没想到,夏氏王朝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狂草哈哈大笑着,状若癫狂,满目狰狞,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脸皮,身形渐渐化作泡影,最终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夏氏王朝,我不灭你,终生不入轮回。”
冷冽而愤懑的话语在空旷的地底世界里回荡着,久久不曾散去,夏乾转身,淡漠的看着夏惊天,问道。“有何感悟?”
“弱,乃是这世间最大的罪。”夏惊天取下修罗面具,脸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痂,看上去有些恐怖。
凭他的身份,完全有能力将脸上的伤治愈,但他没有,而是任由其结痂,他要让自己铭记当日之辱,以作鞭策。
“你以后会是一代明君。”夏乾欣慰的笑出了声。“接下来的事,就全权交由你来负责,本皇即将突破,需闭关一段时日。”
“恭贺父皇,孩儿领命。”夏惊天双手抱拳,躬身退去。
“你……”夏乾凝望着那名女子,神色间透露出少许的柔情与忆色。
女子一步步走向夏皇,动作稍显僵硬,她名百媚,乃是夏惊天的生母,这一点,除了夏乾,谁也不知,她亦是一名死士,不对,应该叫做傀儡,因为她早已死去。
若不是她的缘故,夏惊天恐怕是走不出龙池了。
轻叹一声,夏乾举步走向血池,双手合十,交替结印,繁奥玄奇的程度,印法中实在罕见。
吼!
蛰伏良久的龙脉在夏乾进入攻击范围后,飞快的扑了出来,它已隐启了些许灵智,先前故意装死,就是在等这一刻的到来。
“老天师还真是神机妙算,运果恰熟,正是采摘之时!可惜啊,他还是算错了一步。”
印成,夏乾低吼一声,四根石柱同时亮起,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化作光辉尽数没入他的眉心,他探出大手,一巴掌将龙脉拍翻在地,然后张嘴咬在了龙脉的脖颈之间……
…………
十万大山,玉海关。
屠大道只身一人独战百妖,他杀至红眼状态几近入魔,终归是将玉海关给夺了回来。
近段时日,妖族的进攻节奏明显加快了许多,而且实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人族略显颓势,便是风门掌教,亦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时,空间忽起波澜,一名冷峻青年自其中走了出来。
“林狂草,你还有脸回……”话语突顿,屠大道望着冷峻青年一片通透的胸口,双目骤寒。“谁人所为?轻语呢?!”
“韩笑何在?”林狂草没理会,连师兄也没叫上一声,眸光淡漠至极。
“战死于玉海关,你脚踩之处。”屠大道轻叹一声,放缓了声调。
冷峻青年微微一凝,俯身捧起一把黄土,径直喂入口中,咀嚼了几下,然后面无表情的咽下。
“世间再无林狂草,我名改做灭满夏。”
在屠大道的注目下,冷峻青年戴上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缓缓走出了十万大山,他朝着妖族领域而行,一往无前,再不曾回眸,因为身后已无牵挂之人。
他身已死,全凭一抹执念行走于人世间。
“无心之人,当为何物?”屠大道轻声呢喃,神色间满是唏嘘之色。
昔日的绝世天才如今落个不人不鬼,不妖不魔,天地不容的下场,实在是可悲可叹。
…………
一脚踏进鬼门关,红尘往事再无关。
灰蒙蒙的天穹上悬着一轮黑色大日,一排低矮的灰瓦房屋延伸至幽暗之处,有趣的是,房屋外皆挂着蓝色的灯笼,如鬼火一般。
街道由黑色碎石铺垫而成,脚踩在上面感觉有些阴寒,仿佛底下埋葬着各路牛鬼蛇神,渗人的紧。
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整个城池内空无一人,宛若一座死城,李洪荒步履轻缓,暗自提防着一切未知事物。
渐渐深入,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怀中可人琼鼻轻嗅,顿时露出馋相,竟挣开少年的怀抱,朝着香气疾步寻去。
少年不敢有失,连忙跟上拉住了女子的柔荑,女子再转身过来时已是一脸的狰狞。
“广寒?”少年剑眉深蹙,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广寒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少年黑瞳一闪,一张黑网凭空出现,将其捆绑住,令其动弹不得。
“这香气定有古怪!”少年冷哼一声,扛起女子便直往前奔去,香味愈发浓郁了,广寒在李洪荒的肩上也越来越不老实了,一直扭动着身子,在苦苦挣扎。
街道尽头,有一名弯腰驼背的老妪正在摆摊,摊位极其简陋,一张方桌,两把木椅,旁边竖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馄饨二字,那古怪香气,便是从那热气腾腾的馄饨锅里冒出来的。
“公子来碗馄饨再赶路?”老妪杵着拐杖,慈眉善目的望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