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孙府;
夜色深沉,光亮却依旧绵延在大宅高低错落的建筑当中,院子有黯淡深黄色灯火,石桌石凳的旁边,是马步站桩的孙之涣、孙之煜。
两人头上顶了碗,但没有水。
院落正对的房间内有交谈声响起:“听涣儿所说,这个文先生倒是对朝堂诸多事情了解透彻,尤其是对白杆兵,或许来历非凡”
“叔叔虽然不在朝堂,但信息搜集打探却没有落下,朝堂哪有文姓大臣及其如此出色的后起之秀”孙涧说道。
两人抵达孙府已经有一个时辰,先是询问孙之涣、孙之煜同文无忌遭遇及其交谈涉及的话题,随后责罚两人站桩,就了解的信息,孙涧、孙莆做着分析推理。
结果是震惊的。
文子贤对朝堂事物及其贤臣良将如数家珍,对白杆兵一番说辞一针见血,没有军阵层面广博的学识是断然无法有如此知根知性的解析。
而且两人都听闻到了,孙承宗不仅仅是称呼文子贤为小友,还要商讨兵法。
“文先生说白杆兵是步军当中轻骑兵,单凭这个说辞,足见功力,形容贴切,不得不服”孙莆感叹。
“叔叔说要同文先生商谈天炉战法,以往是未曾自叔叔之口听闻过”
言语顿了顿,孙涧说道:“会不会是文先生自创战法”
“文先生年纪和涣儿、煜儿相当,没有领军作战经验,没有血腥战事洗涤和打磨产生的感悟,
纵然是天赋禀异,又如何能自创阵法,我看多半是从上古少有流传的孤卷参书学习获得”想了想,孙莆斟酌词汇的说道。
孙涧点头:“即便如此,能让叔叔看重,也是相当了不起”
孙莆赞同;
“往后是不是可以让涣儿、煜儿多接触接触文先生”孙涧问。
“先敲打敲打,接触自然是必须的”
落下月光的庭院内也有低低的说话声;
“看见了,太爷爷都是要同文先生商谈阵法,我就说了是高高手,文先生能指点一二绝对获益匪浅”
“但文先生没有答应传授技艺”孙之煜说道
“这个便不懂了,越是高手,越不会轻而易举外露技艺,水滴石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已经有好的开始,自然也会有如若我愿的结果”孙之涣信誓旦旦。
孙之煜点头;
碗掉了下来,手疾眼快的接住。
看了看碗,孙之煜说道:“先生做的红烧鱼外焦内酥,口齿生香,美味难言。”
孙之涣腹内咕咚一响,“还有家常豆腐,色香味俱全,咸鲜酥香。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吃到,我要是那是小厮吴三千就好了”
如此说着的时候孙之煜肚子也响了起来。
文宅;
厨房间有香气冒出。
看了看自正厅漏出的灯火,吴三千撇嘴,自家少爷已经和孙老交谈了一个时辰。
蹲在厨房地面,吃着烤鱼,吴三千腹诽。
“如果不是孙之涣、孙之煜太能吃,还抢着吃,自己也不至于饿肚子要辛辛苦苦烤鱼”
正厅房间内有铺开的纸张,孙承宗绘了草图。
山川沟壑都被粗细不一的笔墨线条替代了起来。草图上有各自代表明军和女真军队的符号。
孙承宗抵达直接将孙涧、孙莆及其孙之涣、孙之煜驱赶了回去,随后拉着文子贤要商讨战法。
对于孙承宗这种行为改变,文子贤是有许微的吃惊,白日双方交谈话题颇深,比较军事阵法,孙承宗更感兴趣的是如何防患瘟疫等层面自己的见解想法。
但孙承宗利用笔墨绘草图时文子贤便大概推测到了原委。
绘画的时候有讲解,孙承宗没有说,文子贤却已经判断了草图地形及其敌我双方代表的是爆发时间久远的大凌河之战。
得出这种推断,文子贤明白孙承宗行为变化的根源。
从地理及其当时格局分析,大凌河区域确实适合利用天炉战法同女真惊天动地打一场针锋相对的战事。
战事之前,朝廷精锐犹存,女真擅攻,明军擅守,又可以动用神机营,士兵战力对比女真有优势,所以明军放低姿态以区域内城池、河道、高岭低丘为面部署,采取侧击、尾击、分段出击方式消耗对手,以局部产生的兵力、战力优势采用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打法。
战事僵持是存在可能的。
可以判断白日交谈后孙承宗折返府邸做了推演,孙承宗曾是辽东督师,清楚当时明军士兵和女真之间战力及其整体实力,推演的结果应该较为积极乐观。
结果也并没超出文子贤判断。
孙承宗再一次推演,结束之后对文子贤珍重的给了结论。
以当时双方军士战力和战争调度能力及其尚算完整的神机营参战,如若采取天炉战法,至少能利于不败之地,也不会有大凌河之战朝廷尽失关外精锐,最终引发女真屡屡南下侵边的恶果。
坦诚相告,表达遗憾,又如实告之文子贤白日讲解战法时自己虽有被惊讶到但依旧认为难以真正适用于战场想法。最后孙老问文子贤是如何学习得此等深奥战法。
一个难也不难的问题。
坦诚则难,掩饰则易。
文子贤没有正面回答,问了孙承宗一个问题,“年内或者年关前后女真有没有南下侵边的可能?”
丹炉爆炸将文子贤和孙承宗关联到一起,择日不如撞日,孙承宗再一次和文子贤深谈战法,文子贤却是则机不如撞机,要将孙老一步步拉入自己计划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