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田旭上课的时候又睡觉了。
我似乎发现了一点规律——这孩子一般只在语文课上睡觉。听老周说这孩子语文挺好的,那也不行啊。这不努力学下去到最后肯定成绩会下滑啊。我得找她好好谈谈了。
我趁着午休的时候,轻轻走进班里、敲了敲她的桌子,她似乎没睡着,但是反应特别大。我一敲桌子她都快蹿起来了,我揉揉她的小脑袋瓜,“来,跟老师出来一下。”
她揉揉眼睛,眯着眼找到黑框眼镜戴上,然后也轻轻地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跟着我走了出去。
我怕耽误班里同学午休,就带着她去了办公室。我看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点畏惧,直到进了办公室里以后左瞧瞧、右看看,这才有点松了一口气的意思。我也跟着她看了看,办公室里也没几个老师,老周在、贺姐在。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躲谁。
我坐在椅子上,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板凳,“你先坐下吧。”田旭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听话的坐下了,“老师,我爹来学校了?”
我有点懵,“啊?”田旭看我的反应,似乎又松了一口气,“老师,啥事儿啊?”
我斟酌着开口,“最近是不是感觉学习状态不太好?”田旭抬头看看我,“还行吧我觉得。”我有点恼,又是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爸爸最近好吗?”
田旭这次不抬头了,声音闷闷的,似乎不想搭理我的样子,“挺好的。”我想着这孩子是不是又和爸爸闹矛盾了,但又不好直接问,“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老师们说说啊。”
田旭似乎想要抬头看我,却又很快地把头低得更靠下了,“谢谢老师,不麻烦您了。”我看着她明明想要开口却又一脸抗拒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周似乎一直挺关注我俩似的,他放下刚弄了一半的班主任手册,一边说话一边朝我俩走过来,“小田旭,你是不是又犯错惹霍老师生气了?”
田旭猛地一抬头,眼眶里竟然全湿润了,“我又怎么了?我又做错什么了?怎么不管出什么事都得怪我啊?”老周还是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那你不好好说话,我哪知道你在想啥?”
田旭似乎也觉得刚才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分了,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啊老师,但是我就是委屈嘛……什么事都要骂我一顿还都是只骂我…我招谁惹谁了?”
老周搬了个椅子坐下,看着田旭,“爸爸又闹了吗?”田旭不做声,默默点头。
我有点懵了,什么叫做,“爸爸又闹了”?难道不是田旭自己青春期叛逆和她爸爸总吵架吗?我抽了两张纸,递给田旭,“擦擦脸再好好说。”田旭动了动嘴,看起来似乎是,“谢谢老师”,但好像哭的太厉害嗓子哑了,出不了声。
然后田旭告诉了我许多。
多到如果不是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我也想像田旭一样低着头不擦泪、使劲儿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