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对于外资企业来讲,无疑是个隆重的大节日,很多外籍员工已经早早的回国准备跟家人团聚,包括美籍的大老板在内。我去倾世参观圣诞主题的珠宝展览时,也没有看见Asa,她的美女助理告诉我,他很有可能需要半个月才会从美国回来。Asa不在倒也没什么,遗憾的是白去了一趟,并没有亲眼见到倾世的首席珠宝设计师为那一段婚礼视频亲自打造出来的一款倾世钻戒。
当我跟李代铭埋怨这事儿的时候,他似乎并不以为然,说没有在开发布会之前,主打钻戒怎么可能说见就见。
不过李代铭自从去了一趟临川回来似乎一直有些古怪,时常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问他时,他又总是笑笑说没什么。
周末,瞿那那的案子隔了一个多月终于在海都法院宣判,凶手是三个三十岁左右的外地游客,因为当天晚上喝多了酒,所以看到河边的那那一时动了邪念,事后又因为那那的叫喊声太激烈,本想将她打昏,却没想到失手竟要了这个二十岁大的女孩子的生命。
我坐在庭审现场听到他们被判处死缓跟无期的时候,心里的那块刚被密封起来的地方、似乎连填充物都还是稀松的地方,一瞬间似乎又被挖空了。
当一个生命已经离我们,我们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即便是罪有应得,相比较我们已经失去的人,也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散庭的时候遇见了那那的父母,近两个月没见他们,觉得又消瘦了不少,这件事情最受伤的还是他们。
更意外的是他们居然还记得我跟李代铭。
在这种场合相遇,确实有些说不出的伤怀,瞿父还是颇有风度的跟我们一一握了握手,对着我和眉善目的说:“之前听那那提起过杨小姐,说杨小姐对她颇为照顾,劳您费心了。”
“叔叔太客气了,那那是个好孩子,还望二老节哀。”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活泼一些,不希望他们再被这样的阴影笼罩。
送走他们之后,我有些感伤的跟李代铭说:“前两天下了大雪,突然想再去墓地看看。”
李代铭二话没说,掉转了车头方向,带着我往郊外的陵园开去。
半道上他还记得那家花店,轻车熟路把车子停在花店门口便拉着我下了车。
进了花店,店里的老阿姨一眼就认出了我们,一见到我们便和蔼的招呼道“是又要买花去扫墓吗?”
李代铭颇有礼数的对着她点了点头,我补充道:“阿姨,麻烦您,我们还要上一次您帮我们包的那一种。”
“好,没问题,我记得是丁香跟山茶的。”老阿姨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一脸了然的说。
我不禁对她的记忆力叹为观止,称赞道:“您的记忆力真好,还记得我们不说,连我们上次买的花都记得那么清楚。”
老阿姨一边手脚麻利的帮我们剪花,一边回答说:“我就是一个卖花的,自然记得上一次卖给你们的是什么花,至于二位嘛……”她的眼睛狡黠的透过镜片从斜上方打量过来道:“来店里的顾客多是些中老年人给故人扫墓送花,年轻人一般都是买些玫瑰花什么的送给对方,就你们两个娃娃,一进来我就觉得男才女貌般配的不行,竟没想到也是来买花扫墓的,上一次还搞得阿姨差点误会。”
李代铭眼里带着玩味的看着我,弄得我一时羞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嗯嗯啊啊的,跟她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聊着。
花包好后李代铭让我先抱上了车,他在后面付钱,等到我进了车把暖气开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上来,便跳下车准备去找他,还没走两步就见他从店里出来了。
虽然天气阴沉,但是看到他那一瞬间的眼神,我就觉得自己的世界是天光大亮的,我怔愣的站在原地,他一步一步徐徐的走向我,风度翩翩,款款而至,一如初见时那边英朗俊逸。
一直走到我的面前,他才把手里的那束白百合双手捧起递向我。
“本来想送你玫瑰花的,但是觉得有些俗气,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西伯利亚百合比较配得上你,没想到我居然还有点眼光,老阿姨一猜便知道定是送给你的,说你就像西伯利亚的白雪一样,再没有比这种花更适合你得了。”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印着的那个小小的我,在一束白色的花朵下是那么的明艳照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自己有这么动人的时刻,一时有些别扭的说:“你干嘛突然买花送我?”
他挑了挑眉说:“男人给自己爱的女人送花还需要理由吗?”
我听了心里不禁有些得意,便欲拒还休装模作样的抱过了花,嘴硬道:“也是,你不费一兵一卒就把我给追到了手,我这买卖做的是有些亏本。”
他端详了我好一会儿,才把我抱到怀里说:“为了把你追到手,我可没少动心思,现在虽然是美人在怀,可却仍时时刻刻的担心着哪一天会被别人抢走,楚楚,我定要将你牢牢看在身边,谁都别想觊觎。”
我挣了挣,见他搂的极紧,便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肩膀上问:“你胡说什么呢,被谁抢走啊?”
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又重了些,但是并没有再说什么。
墓地是建在半山腰上的,而且坐南朝北终年背光,所以我们看到的景象还是白雪皑皑,冷气森然,还有不知名的鸟扑棱棱着翅膀在低空中飞过,更添了些寂寥的味道。
我缩着脖子,一只手挎紧李代铭的胳膊,另一只手抱着花,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往里面走去。
要不然说冤家路窄,不早不晚,不紧不慢,偏偏就在同一个时间走在同一条路上。远远的,看见池韩露穿着一身黑色的毛呢外套从对面走了过来。
此番见她没有上一次那般行色匆匆跟慌慌张张,除了差不多冷寂的深情,气质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依旧是那个骄傲的扯高气昂的她。
随着我微微有些停滞的步伐,李代铭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但除了一瞬间的惊诧,他的神色依旧,脚步也未停,只是从口袋里抽出手,把我戴着手套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掌心。
我感受到了他手上传递过来的力道,便不再迟疑,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昂首挺胸的继续往前走去。
池韩露看到我们似乎也有些惊讶,显然对方也没料到我们能再次戏剧性的遇上。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从见到我们的惊诧里成功转移到了李代铭牵着我的手上。
尽管李代铭跟我说他跟池韩露不是男女朋友,但是我还是谨记着海伦之前提醒过我的事情,郎无情,并不代表妾无意呀。
她的嘴角嘲讽的扬了扬,盯着李代铭说:“没想到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我见她怒气冲冲,满脸的敌意,不想再火上浇油,便抽了抽手,省的再刺激她,可是李代铭却把我的手抓的紧紧的,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是,我跟楚楚在一起了。”
他站在冰天雪地里,深情冷寂,语气森然。
“呵,楚楚?叫的还真是亲密。”池寒露冷笑着,语气里满是鄙夷。
我见她自始至终的都把我当成了空气不看不理不问,也乐的轻松,只站在一边不做声,等着李代铭跟他掰扯前尘往事,爱恨情仇。
她见李代铭神色果决,眼神里的骄傲不禁微微抑制了些,走近了两步站在李代铭面前道:“代铭,是不是因为尚贸不跟南部签约的事情,你故意气我的对不对?我回去跟我姑父好好说说,让他明年再跟你继续合作,你别这样好不好。”
李代铭听了她的话不禁皱紧了眉毛,语气也加重了些说:“池韩露,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这跟生意上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直喜欢杨楚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别再胡搅蛮缠了。”
“池韩露?你叫我池韩露?”池韩露似乎有些没站稳,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说:“你果然是真的生我的气了,否则你不会这么叫我,你一定是不高兴我跟张渠在一起了对吗,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的,你再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你说什么,你真的跟张渠在一起了?”没等她说完,我便从李代铭手里挣脱出来,走上前打断了她的话。
她睨视了我一眼,嘲讽道:“不然,你觉得就凭你会有机会跟代铭站在一起?”
看着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不禁怒火中烧起来,厉声说道:“你太过分了,难道你不知道张渠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他有没有女朋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明知道我跟代铭的关系,还不是一样要横插一脚,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她不屑的冷哼道。
我一时气结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代铭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池韩露,脸色阴沉的像是阴云密布的天气,他步步紧逼这池韩露说:“够了,杨楚牧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跟她在一起是因为我爱她,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麻烦你不要再自作多情。”
说完他也不顾池韩露泪流满面的怔愣在原地,拉起我就走,一脸坚定的神情让我格外的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