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好时间了的许航当时就回了府,找他的先生讨教此事,然而教他识字的先生却是个书呆子,只懂得四书五经之类的,对于朝堂旧事自然不甚知晓,于是许航又壮着胆子跑去请教许虎,彼时许虎以为许航只是听书听入迷啦,不仅没给他解答,还训斥了他一顿,于是第二天许航再去那个茶楼自然又被那老伯驳斥了个体无完肤。
许航以前认为说书先生就是除了父亲之外最厉害的人了,可是现在却发现这老伯比说书先生还要厉害,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懂得这么多的道理,所以许航就缠着这老伯讲故事给他听。
这位老伯其实乃是官场上的一位大佬,只是此时失了势,前途无望,只觉得满心的抱负无处撒泼,这才来茶楼听个书消遣消遣时间,谁知道遇上了许航这个小孩子,这俩人一人想说,一人愿听,于是那老者就对着许航把自己的满心难平之事说了个痛快,这期中就包含了如今的朝堂局势,跟许航说了个痛快之后,这位老伯也想开了,于是就离开了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回乡躲两年清净,自此许航也在没见过这人,渐渐的就抛之脑后了。
直到许虎不停的追问,继承了前一位全部记忆的许航这才想了起来,于是赶紧跟许虎说了个清楚。
许虎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想了一会问到:“你认识那位老伯是什么时间。”
许航根据记忆想了想回答:“大约就是两年前吧。”
许虎仔细想了之后觉得许航说的话虽然很是匪夷所思,但是却又是在情理之中,两年前朝堂上确实是经过了一次大清洗,当时是秦阁老进尚书令,清理了不少政见不合之人,说定许航遇见的老伯便是哪位朝廷重臣。这样看来,许航说的话可信了?
许虎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于是再问:“即是如此,为父便信了你,你进来之时曾说,三皇子想要争储,拉拢我们将门,那我们将门又该如何应对呢?”
这问题真真的问住了许航,虽然许航已经分析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可是到底怎么办却实在不是许航能想到的了,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行事方法,更何况许航也从来没参与过如此大事之中,他之所以这次前来找许虎,也是为了今后怎么办提前做个准备。所以许航就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听到许航这么说,许虎多少安心了些,说真的如果许航真的说出了下一步该怎么办,许虎反而该不知怎么办了,因为那样的许航实在是太逆天了,许虎真的没法相信许航了,反而许航回答不出来,却让许虎又相信了几分,许虎决定把之前自己与幕僚商讨出来的结果告诉许航看他如何分析。
“我意自请镇守边关,航儿你怎么看。”
什么,自请镇守边关,许航顿时大吃了一惊不禁抬头看向许虎。只见许虎面无表情反而注视着自己,许航顿时明白了,这既是自家的应对方式,同时又是对自己的一个考验,就在许虎的眼皮底下看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分析的出这是为什么。
许航冷静下来仔细的思考着,许家乃是太祖皇帝亲封的吴国公,可以说只要不犯法子嗣不绝,吴国公这个爵位将会随着国朝一直流传下去,虽说为了抱住这个爵位许虎当初毅然放弃兵权,当了个富贵闲人,可是许家照样是大汉将门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而边关这些年真的不好过,匈奴势大屡屡寇边,不时就有小股匪寇窜入边境劫掠一番,边关将领只有被罚的少有封赏的,已许家这样的权势无论如何也不会混到这个地步上,可是……
许航明白了,他已经知道为何许虎贵为国公却还要把自己放到那个险境去,边关偏远,远离京畿,在二皇子与三皇子夺嫡的今天,远离政治中心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许家毅然贵为国公,参与其中便是胜了,又能如何,不封异姓王,乃是太祖皇帝一早便留下的祖制,你就是赢了又能怎样,相反要是在这场争斗中输了,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了。所以不参与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作为将门的领头羊,面对三皇子留下的这块泼天的馅饼想要独善其身又是何其的艰难,唯有将自身置于险地,这才能把自己摘出去,而且还能在将门之中留下一个不占便宜的印象,最为重要的是在皇帝心中留下浓重的一笔。
作为整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面对三皇子这样赤裸裸的宣言,皇帝能不知道吗,必然是知道的,所以许虎在这个时候自请远镇边关虽说是为了避开朝中的争斗,可也是孤臣的表现,再则说了,前些日子的匈奴使臣之祸还历历在目,三皇子既然能揣摩出皇帝现在有些不满军中武事不振,作为将门的领头羊又如何猜不出来,所以,这个时候许虎的行为就有了另外一层意思,眼下两位皇子争储,朝中局势必然出现不稳,可是还请皇帝陛下放心,我,大汉吴国公,许虎,自请镇守边关,有我许虎在一日必然保边关一日不失。
这是怎样的决定,为了国家的稳定,不计个人得失,完全称得上是*******,岂因福祸避趋之。要知道,大汉如今为何屡失边关,就是因为当年皇帝登基之时匈奴趁乱夺走了边关重镇,逼破皇帝签下了黑云之盟,若是当时朝中有人能不计个人利益得失护住边关,如今匈奴决计不敢如此猖狂。
许航想通了,想的明明白白,许虎的这个行为,不仅是为了护住许府,更是为了护住这个国家,可是代价却太大了,没人知道朝中会争斗多久才能平息,在这期间权利争夺,哪里拿的出精力支援边关,偏偏此时的边关就像一个筛子,随时可能告破,一旦边关失手,许虎想要守住家里不被牵连唯一的选择就是战死沙场,难道这就是古代男人的觉悟吗?
许航虽然是穿越的,可他的身体却依旧是古人的身体,血浓于水,镌刻在骨子里的亲情是改变不了的,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身处险境,沉默良久,许航用带着颤音的话问到:“难道非要这样做才行吗,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