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畏畏缩缩的样子不似作假，李掌柜不知怎么就是想弄死他们。
深吸一口气，李掌柜还是压下心中的渴望。
处死这两个小孩很容易，但是这个大牢里关的不只这些穷人的孩子，还有不少富商家的。
他要是不问原因处死他们，这些富商势必会闹着放人。也不是他不敢动这些富商，只是他们闹起来的话，他很难收场，而且那两个小崽子要是趁乱跑了的话，他拿什么给上面交代？
那两个小崽子要真的是王府的公子，弄个豪族孩子的身份做挡箭牌完全能办到，所以李掌柜才想办法抓了一些跟他不对付的富商的孩子。
“把他们带回去。”
李山烦躁地摆摆手，让狱卒带人回去。
花绝域怎么可能让狱卒带他和魅音回到那个狭小的牢房？
他抱住魅音，后背贴着墙壁，任狱卒怎么拉扯也不动。
“嘿。”
拉了两下没拉动，狱卒睁大眼睛，撸起袖子打算给花绝域几巴掌让他老实，不想却被他躲过。
李掌柜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瞅着狱卒半天没把人带走，怒道：“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小的这就把人带走。”
狱卒动了真格，取下腰间挂着的木棒，打算给花绝域两下，花绝域抱着魅音却趁这个空挡跑到李掌柜身后躲着。
李掌柜：小孩，你怕不是急着想让我弄死你！
“坏蛋……”
李掌柜皱眉，敢骂他？
李掌柜只手拎住花绝域的衣领，把人提到自己跟前，道：“你骂我？”
“坏……”
花绝域呆滞的眼睛迷茫地盯着李掌柜的眼睛，破裂的嘴唇下缓缓流淌着一道水渍。
李掌柜趁着口水还没滴到自己手上的时候急忙放开手。
“他怎么回事？”
拿着一卷书的文案急忙道：“这小子是个傻子。”
李掌柜：“……”
衙门里的人是怎么抓人的？什么货色都拿来敷衍他。
文案急忙又补充道：“这对兄妹，哥哥是个傻子，但他很有力气，身体又灵活，符合通缉令的第一条。妹妹虽然体弱，但脾气火爆，最重要的是他们很穷，符合通缉令的第二条。他们两个的身高又极符合地三条。五条里符合前三条，我们讨论过后觉得他们有很大的嫌疑潜入您府上偷盗。”
李掌柜：……
老子要的是正常的男孩，但你却给整个一男一女，一傻一弱的给老子……能编出这么多的理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
李掌柜一巴掌扇在文案脸上，在李山惊讶的眼神下，李掌柜若无其事地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似乎被那么清脆的巴掌声惊醒，魅音睁开迷茫的大眼睛，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李掌柜。
看清魅音的面容，李掌柜不禁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女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跟她哥黑红的脸颊完全不一样。
文案现在还没从被打的阴影中走出来，自然理会不到李掌柜为什么惊讶。
李山有些犹豫地开口道：“这两个小孩是王寡妇从她娘家病死的兄长那里抱来的。王寡妇一个妇人，田地里的活都需要有人干，这傻子就是干活变成这样的，女孩子倒是被王寡妇养得白净。”
李山说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觉得脸红。
要不是娘家老娘以死相逼，王寡妇怎么可能抱两个染了病的孩子回家？
抱回来了，王寡妇既不请郎中，也不给饭吃。
还是这个男孩子抱着妹妹走了二十里路到荥都跪了一天才进了城。
至于请没请到郎中李山就不清楚了，但是听人闲聊说一路上男孩没找到吃的就用自己的血肉喂自己的妹妹，简直是个狠人！
等王寡妇把人接回去的时候，男孩变成个傻子，妹妹大病一场后每年大病小病不断。
虽然哥哥人傻了，但却更爱护妹妹，什么活都不让妹妹做，好吃的永远留给妹妹。
他跟王寡妇走得还算近，每次都会遇到王寡妇在鞭笞男孩，而男孩身下永远是瑟瑟发抖的妹妹。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傻子眼里有了色彩，嘴角也不挂着口水……这个傻子是那么严肃！
这俩兄妹出来这么多天他也是知道的，但王寡妇从来不怎么着急。
现在出来找他们，怕是田里的水稻熟了急着找人收。
李掌柜刚要不耐烦的让人把两兄妹拖走，傻子怀里的妹妹突然拽住了李掌柜的衣袖，可怜兮兮地道：“救救我们，那个房间里有坏人……”
李掌柜大力拂开魅音，魅音被带到地上，还是花绝域急忙以背触地抱住了她。
李山看见傻子后背有鲜血渗了出来。
两人拗不过狱卒，几下就被狱卒带了出去。
“李掌柜，奇子又晕了。”
李山弯腰在李掌柜耳边道。
心里却忍不住鄙夷他，明明坏得很，还非说自己见不得血腥，用刑都要背着他。
李掌柜闻着牢房里的血腥气，深吸了一口气，道：“带下去单独看押，把薛翟带来。”
“是。只是李掌柜，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李掌柜当然知道李山在担心什么，道：“再等等，百花会之前我会让人找来洗掉人皮面具的药水。”
李山也不再多说，亲自带着奇子去牢房，路过魅音所在的牢房时，李山微微一停顿就触碰到魅音的眼神。
再一看被人逼到死角的傻子哥哥，李山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把门打开。”
狱卒听令去开门，李山进去把两个孩子提了出来。
剑客默默地伸出一只脚，横在李山面前。
李山停下，道：“你不愿意。”
剑客什么货色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哥，这是我们先看到的，能不能给我家老爷一个面子？”
“哦？”
李山勾起嘴角，不屑地盯着剑客的脸，道：“那谁给我家老爷面子？”
剑客脸色一僵，迅速把路让出来。
谁敢跟官老爷过不去？
牢房都被挤满了，李山好不容易提了一个房间出来，但是还是多出了一个少年——实在是其他牢房装不下了。
看了看半死不活的奇子，李山把那个少年和魅音他们一起扔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