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说这个……
宸月一惊，她的眼睛？
她失明的事只有她的贴身宫女知道，而她们没有她的允许，是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就算是皇甫封也不会。
而她也不曾露出什么破绽……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眼睛，有问题？”
眼睛对她宸月来说不算什么，她从来没怕过失明。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失明的时候她根本没叫太医，也没用皇宫的人。
他到底怎么知道的？
宸月闭上眼睛，心里祈祷着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我……”
皇甫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圆谎。
不管他怎么解释，宸月总是会无限逼近那个答案。
“姐姐，封哥哥不知情，你别怪他，都是星儿的错。”
宸星顺势再次挽住皇甫封的胳膊。
此时皇甫封没再甩开她。
“姐姐霸占着封哥哥，宫里的妃子早就对你心怀恨意，星儿一时不查，就让姐姐喝了药……”
宸月眸间神色逐渐变冷。
她的暗侍告诉她，她失明是因为日积月累地服毒造成的，怎么会是一碗药直接让她变成瞎子？
他们两个对她失明的事了如指掌，宸星明知她失明却还带她出来，这个时候皇甫封又突然出现……
只怕她的失明与他们有关，而这里恐怕也不是什么花海。
宸月心中有些悲沧，他们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怕她失明的事让他们担心，所以迟迟不告诉他们，想不到她却是在自作多情。
“我只问一句，为什么害我？”
她对他们全心全意，从不曾有过私心，但他们却反过来伤害她，为什么？！
宸月只觉心间一直弥漫的温暖消失，只剩一片寒凉。
“月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不好？”
这几年坐惯了龙椅，皇甫封第一次这么渴望一个人的原谅。
他当时真的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等到宸月真的失明时，他才幡然醒悟。
宸月眼中饱含清泪，这就是她全心全意辅佐的人啊！
他怎么能害她？他怎么能伤害自己的结发妻子？
宸月将泪水逼回去，此时她才明白，皇甫封温和的外表下，竟是如此恶心。
“姐姐，封哥哥对你是真心的，你别怨他。”
宸星往皇甫封身上靠了靠。
“闭嘴，你知道我宸月最容不下背叛我的人。我自认待你不薄，你所欲所求我当是尽力满足。而你背着我干了什么，真当我不知道吗？”
宸星拉着皇甫封退后几步，往皇甫封身上蹭了蹭。
“姐姐是怪妹妹抢了你的夫君？姐姐可知道，为封哥哥付出的人不止你一个。我成了别人口中的老姑娘却还坚持不嫁，你知道我在等谁吗？”
最后一句是宸星对皇甫封说的。
她痴迷地看着皇甫封，这个男人英俊，温柔，更是姐姐倾心的东西，她当然也想要。
“喜欢他？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说？我会抢妹妹所爱之人吗？”
宸星苦笑，她虽喜欢皇甫封，但这个人只看上了她美若天仙的姐姐。
她的姨娘早亡，大夫人又那么厉害，她哪敢跟宸月抢！
但现在不一样了。
宸府没了，这世上除了她，宸月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而皇甫封，这个男人的心思比她还多，待宸月又能有几分真心？
况且……
“姐姐，我自有我的苦衷。我们回宫好不好？我会马上派人去毒医谷求神医给你治疗。”
“对，月儿我答应你，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一定找人治好你。”
“回去？”
宸月眼中的热泪还是没收住，怎么回去？她还能回哪里去？
“不用了。我将收回我在绯夜国的所有的势力。今日在此，我们割发断义。”
宸月抽出头上唯一的一根发簪，将如绸缎般丝滑的黑发割下。
皇甫封抬手想要阻止，但那截头发还是在宸月的手中极快地随风散尽。
皇甫封死命地扳着宸星的双手，想要上去拉宸月。
他的月儿怎能离开他！！！
但同样，宸星也拼尽全力拉着皇甫封。
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分开，哪能让他们再和好，今天她可是一定要弄死宸月的。
“姐姐，你回来吧。若不是封哥哥真的爱你，当初宸府灭门时，封哥哥就不会独留你一人，还封你为妃。”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宸月一愣，等她把宸星的话消化完，她心中的悲伤突然转化为愤怒，竟怒得双眼充血。
皇甫封第一次见宸月如此，一时不知所措，呆在原地。
宸星暗暗松了口气，随后朝宸月勾唇一笑。
“姐姐，灭宸府满门也并非我们本意，只是争夺皇位本就九死一生，我们不出手，只能让别人占先机，所以我们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姐姐，你觉得呢？这一招你也用过的。”
宸月怒急攻心，道：“我们能一样？我那么做是为了谁你们不知道吗？你们的大事成了，就让我来承担骂名！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好丈夫啊！”
“月儿，我没有……”
“别叫我月儿，每天跟我同床共枕的时候，你就没被噩梦吓醒吗？就没梦到我族人找你索命吗？”
要不是她辨不清方位，她早就一根金镶玉簪子插在皇甫封胸口上。
而皇甫封一死，不用她做什么，有的是人会替她杀了宸星。
有寒意从皇甫封脚底升起，他怎么可能没半夜惊醒过，那一双双手都想把他往地狱里拖。
但每到这个时候，第一个冲过来救他的都是宸月，他怎么舍得她？
“月儿，朕答应你，今后朕一定不再辜负你……”只要过了今天。
宸月似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只是如今她真的笑不出来。
她盘腿坐在地上，任尘土沾染衣衫，但即使这样，上位者的气势分毫未减。
“你认为我回去了，还有你们两个的活路？嗯？”
“自然没有。姐姐的是绯夜真正的实权者，即使姐姐有意让权，让封哥哥将权利收复得七七八八，但姐姐想要换皇帝，也没人阻止得了。”
因为宸月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宸月以德治天下的变法让天下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不费一兵一卒让那些经常不服管的国家都心甘情愿地签了百年同盟的合约。
这样的政绩是在绯夜国史上的几百年间都从未出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