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还像以前一样,一勺一勺,轻轻地喂着素意,风在树叶间流动,偶尔有一两声鸟叫的声音。
素意的咳嗽,打破了宁静,捂着嘴的绢子上闪过一丝殷红。
永熙轻轻将碗放下,一只手轻轻扬起,想拍拍素意的后背,却停在了半空中。
“让我帮你!”
“不用。”
永熙看着素意,眼睛里仿佛有一片海洋,素意低下头。
“让我帮你!”永熙重复说道。
素意低头不言不语。
“让我帮你吧。”
素意的眼泪流了下来。
回国之后,随着一天天的经历,素意发现自己一个人真的支撑不下来,在她推开永熙的同时,心却似乎和他走得更近,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在应对其他事情的时候更加地心乱与迷茫,对永熙的需要越来越强烈,但是越强烈,内心越难过,但是在内心最深处,她知道她不可以这样。
永熙做到素意身旁,抬手轻轻地拭干了素意脸上的眼泪,伸开手臂,轻轻地将素意拥进怀里。
“就让我帮你这次,之后再按照你的意思做好了。”
永熙脸色沉静地说着这句话。
风吹起了池面上的柳梢儿,昏黄的灯光顺着柳枝的舞动在水面上留下自己的影子,波渺渺,柳依依,飘飘荡荡。
素意慢慢挣开永熙的怀抱,低着头,转过身,在树影的斑驳中走远了。
永熙看着一点点走远、一点点消失的身影,轻轻地抬起手,在空中想抓住点什么。
水面上依然倒映着杨柳依依,风拂过永熙的面庞,永熙的脸上有着湖面波动的光,一闪一闪,夜深了,永熙一直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他觉得夜色很美,只是自己辜负了,但是自己却不是不快乐的。
校园生活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萧纪、后乘、素意和永熙四个人走在路上,坐在餐桌旁,或者在教室里休息的时候,还是不时地有女生过来搭讪,男生过来搭讪,不是被白眼吓跑,就是被不正经地言辞吓跑。
读读书,考考试,谁说学生的生活不好呢?
只是素意脸色越发苍白,永熙越发沉默。
肖可可和父母去欧洲考察外加旅游,回国之后,还没有回家,就先奔萧纪家里来了。
可可给萧纪、萧符和萧满和一家都准备了礼物,满满的一份心意。
可可看到萧符坐在中间的沙发上,急步走了上去。萧符宠爱地抚摸着可可的头,脸上充满了笑意,问着路上冷不冷,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可可在萧符怀里仰着头,脸上洋溢着笑容。
“我很想您,爷爷,您想我了吗?”
爷爷笑了,轻轻地拍着可可的后背说,“爷爷也很想可可!”
这时候萧纪带着后乘、素意和永熙走了进来。
萧满和一看素意来了,赶紧热络地走上前去。
可可看见萧纪回来了,站起身来,把萧纪拉到了爷爷面前,两个人并排站着,“爷爷,你看我是不是长个儿了?”
爷爷看了一眼萧纪,笑而不语。
后乘忽然跑到萧纪身边,“爷爷,您看我是不是也长个儿了?”
萧符楞了一下,笑着拍了拍后乘的背,“长了,长了。”
素意和永熙一一和萧符招呼,然后几个人坐了下来,可可拉着萧纪,一个左边,一个右边的坐在了萧符身边。
肖可可特别健谈,逗的萧符一直笑个不停,而且总是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萧纪身上。
“爷爷,你都不知道,萧纪啊,总是欺负我啊!”
“哦,怎么会呢?”
“不信,你问问他,”
萧纪微微皱眉,一声都没有吭。
萧符哈哈地笑起来。
肖可可接着说道,“真的,爷爷,他啊在学校里,总是让我提醒作业啊、考勤啊,我啊比老师还要盯紧,萧纪你自己和爷爷说,是不是啊?”
萧符用手刮了刮可可的鼻尖,然后拉住了可可的手,“好孩子,爷爷知道你做得对,爷爷谢谢你这么照顾萧纪啊!”
肖可可扫了一眼素意。
永熙无意间抬头正好对上可可的目光,可可微微一愣,随即又笑着和萧符说起来。
后乘斜倚着沙发,一手端着杯子,一手用一根手指戳着一侧的脸颊,侧头看着厅角的一片山石。
萧满和微微笑着看着说话的人。
客厅里的一对金丝雀在笼子里上下不停地跳着,阳光照在鸟儿的羽毛上,耀眼地让人睁不开眼睛。
程月山在公司里外忽然觉得遇到了一股阻力,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又或者只是自己想多了,这种困惑渐渐影响了他的心绪,他渐渐有点慌了。
萧满和竭力安抚着的丈夫自己,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安抚却越发显的苍白、无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裂痕。
自从索依来了之后,因为医术高明,大家心情都很好,觉得有这么一位好大夫在,素意的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但是索依却并不这么想。
“人不自治,就算扁鹊、华佗在世也是无用。”说完,索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得“呼呼”直喘。
永熙看了一眼索依,面上先是一沉,转而笑了,“我知道你辛苦了,虽是如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多担待吧!”
索依只是摇头,“如果自己不想把自己的病看好,那是谁也看不好的,你还是多劝劝她吧。”
永熙连连称是,安抚了半天,等索依的气儿渐渐平息了,才离开。
索依闹归闹,但是终究是答应了后乘的,只能每天闷头干着,医书都快翻烂了,药罐子一个接一个地摆在地上,草药一味一味地试着。
偶尔会有一气之下药罐子全都打烂,草药撒乱一地的情形,只是收拾好之后,索依还是闷头干而已。
阿姐陪素意去公司,在回来的路上素意忽然晕了过去,阿姐赶紧抱住素意要倒下去的身子,大声地对郭穆说着“快点快点。”
车子在路上飞速地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