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琪吓得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远处的永熙，忽然飞过去，一下子把荷琪推开，荷琪倒在旁边的雪地上，一时间还没有缓过神儿来，睁着眼睛，张着嘴，直愣愣地看着永熙，永熙却被树枝狠狠地砸倒了，整个都被雪埋了起来。
素意飞快地朝永熙跑过去，她使劲地想搬开树枝，但是这颗树枝太大了，有一人粗，两米多高，素意怎么用力也拽不动，这个时候其石、其彦也都跑过来，两个人帮忙把树枝终于从永熙身上挪开了，素意顾不得旁人，一下扑倒在永熙身旁，摸了一下永熙的脉搏，她的心才稍微安稳了一下，她附身在永熙耳边轻轻地喊着，“永熙、永熙……”
永熙慢慢地动了动胳膊，缓缓地抬起头来，素意用手轻轻地帮他整理着凌乱的刘海，看到永熙那双明亮的眼睛的时候，素意心才放下一点，她用手轻轻地拍着永熙的背，小声地问着“没事儿吗？没事儿吧？”
永熙又把头埋在了胳膊里，调试着自己的呼吸，这棵枯枝从四五米的空中落下来，重量可想而知，也就是永熙的身体好，练过武，不然这一下砸在身上，恐怕怎么也得受伤了。
素意亲手抚着永熙的胳膊和腰，把永熙从地上扶了起来，不停地用手拍打着永熙身上的雪和枯黄的树叶。
这时候，大家也都往这边跑过来，岳小施赶忙把还愣楞地躺在地上的荷琪扶了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询问着有没有受伤。荷琪机械式的摇摇头，又点点头，只是盯着永熙发呆。
大家看永熙没有什么问题，已经能站起来了，活动活动腿脚也都没事儿，就又都转过身围着荷琪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起来。
永熙拿着荷琪刚才掉下来的围巾，想还给她，但是站在人群外面，却怎么也找不到空间进去。
素意安静地站在一边，斜着眼睛看着在人群外面的永熙，拍拍手，自己朝亭子方向走了过去。
素意走了两步，看永熙没有跟上来，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回头一看，永熙还拿着围巾直直地站在人群外面等着。
素意接着朝亭子走过去。
雪后的园子除了小路已经一早有人扫过了之后，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银装素裹，恍惚间觉得这并不是在人世间一样。
素意走到了亭子里，坐在了栏杆旁的椅子上，拿手捏着亭子栏杆外面的积雪，捏一点扔到亭子下的湖里，然后再捏、再扔。
永熙从远处跑来，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围在素意的围巾外面。
素意的半个脸差不多都被罩起来，只留了一双眼睛留在围巾的边缘。
素意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用手不停的捏着雪，然后再一点点地扔到湖里。
永熙看见素意有点冻红的手，眼圈微微红了。
“以前冬天的时候，我们也经常在这个湖里滑冰。”素意幽幽地说着。
永熙轻轻地握住了素意的手。
素意转过头看着永熙，又垂下眼睛，慢慢地把手从永熙的手里抽出来。
素意忽然抬头看着永熙，忽然笑了，凭栏而立。
永熙还是坐着，看着素意的侧脸，心里百转千回之后也只是剩下一片月光。
“无论怎样，我都陪你！”
素意却一动不动，冷冷地说，“我说过，我希望你快乐！”
“我说过我知道。”
这时候荷琪忽然从远处跑过来，大声地喊着：“永熙，永熙哥哥！素意姐！”
素意撇了一眼，永熙向荷琪挥了挥手。
荷琪跑过来之后，脸红红的，整个人就像是初春树枝上的桃花一样娇艳，素意下意识地低头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围巾之中，心里有一股酸楚……
永熙笑着朝荷琪招招手，让她坐下，荷琪看了一眼，轻轻地坐在了素意的旁边。
荷琪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向永熙道谢，谢谢他刚才救了她。
永熙笑着说：“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对了，刚才没有来得及问，因为正好有电话进来，你没事儿吧？”
荷琪急急地摆着手，：“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有一点点被吓着了。”
永熙礼貌地说着：“没事儿就好，刚才素意还一直担心你。”
“素意姐，让你担心了。”荷琪站起身，把头靠在素意的肩膀旁，搂着素意的胳膊，撒娇地说道。
“没事儿就好。”素意不露声色地，乘着扭头看湖面景色的转身，将胳膊从荷琪的手里抽了出来。
荷琪顿了一下，也顺着素意的眼睛看向了一片银白的湖面，
“哇，这儿也好漂亮啊！是不是？你看湖边的树好像都连在了一起，虽然都是白色的，但是有这样平铺的，还有那样层次不一的。”荷琪望着对面的风景自顾自地说着。
素意笑着点点头，荷琪把头探出去，隔着素意对永熙说着：“永熙哥，你看那湖边的树，多好看啊！”
永熙也笑着点点头。
风卷着湖面的雪，飘成一幅画，随风而起，随风而逝。
除了爷爷有事情要处理的时候，素意都陪着爷爷。
下午，素意陪着爷爷下棋、喝茶、赏画、观鱼、欣赏瓷器，在寒冷的冬日里，染一缕馨香，泡一壶红茶，两个人静静地看着时光从窗户里悄悄流走。
爷爷让素意看看他新写的一幅字，素意站在爷爷身边，爷爷的笔力弱了许多。
在阳光的侧影里，素意看着越发苍老的爷爷，心一点点地沉下去，一边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一点，鼻子微酸，眼里生出一片雾。
外面雪后的这几天，冬日的暖阳光线很足，映在雾气里一片亮晶晶，闪耀地睁不开眼睛，但是在这一片闪耀里，素意却偶尔迷失了自己，看不到了未来。
素意身体微微前倾，靠在爷爷倒映在地上的影子上，轻轻地趴在了爷爷的肩膀上，静静地听着爷爷讲着这幅字！
给素意送水来的永熙看着闭着眼睛站在爷爷身后的素意，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在地上相拥的影子，在暖暖的屋子里，香炉里的熏香冒着缕缕青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