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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四月天

猜完谜语已是黄昏时分,世界一片绯红,落霞与樱花齐羞,更添几分景致,苏婉清和秦昊伟他们作别,不舍地带着俩孩子回家去了。秦昊伟也有约要打篮球去,夏弦玥约了同学吃晚饭,郝思雯不说什么事只说跟秦昊伟还有段同路,于是大家便彼此告了别。

这天晚上寝室熄灯了,大家都躺着刷刷手机,秦昊伟较之前不同,他今晚可一点想不起一日三刷的冷笑话啊二次元什么的,他现在想的是夏弦玥。

他在脑海里回想着过去一年半和她有关的珠丝马迹,只记得他们几个男生经常夸她挺漂亮的就没什么印象了,除了自己满心地爱恋着莫思涵的原因外,分组作业一次都没分到过,那就真的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了。

最近一次是给夏弦玥送盐,可真是巧自己刚刚有,夏弦玥的画很美,梦幻浪漫,老师还特地拿出来表扬一番。秦昊伟又点开通讯录找出夏弦玥,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似的,他重新去看了一遍她的昵称、微信号、相册,看她都留了什么字句符号好能更了解她,不过他只能得出夏弦玥是个不怎么经营微信朋友圈的女孩子——昵称是大写的自己姓名的首字母、微信是自己姓名的拼音、相册为空,他又打开他们的聊天窗口,上学期居然有聊过三句话:

夏弦玥:昊伟,那个韩教授的讲座在哪里啊?

秦昊伟:逸夫楼301。

夏弦玥:好的,谢咯!

这本是平平奇奇的对话却让秦昊伟瞧着笑了,夏弦玥那么聪明也有糊涂的时候啊,如此又从几句对话里瞧出了夏弦玥这反差的可爱,同时还不解自己起来,这回答是真实存在的这么“高冷”的吗?接着他又去查看班级群里的聊天记录,夏弦玥发言极少,偶尔插科打诨说些无头紧的话,助个气氛,他又不住地对此加以赞赏——夏弦玥真是个情商高的女孩。然后又去翻了翻班长的相册,那里有很多班级照片,他一一翻出,整整翻了过去一年半的,就想看看那时候夏弦玥在做什么,自己在做什么,翻来翻去,只有一个结论:夏弦玥真美,自己真丑。

秦昊伟这一考古考到凌晨一点多了方才睡去,明天上午三四节的设计课要去调研别墅设计的基地,又可以见到夏弦玥了。

四月了,这天气是不是人间四月天,才刚活了二十年的学生们可能还体会不到或者理解不够,但绝对是人间的“无法无天”,毕竟能在一天里把四季都过完了,所以同一天里,有人穿着棉袄,有人穿着长衫,各自为政。

关羽墨几天前天气一暖想着穿这样了——戴着顶深棕色贝雷帽,穿着的黑色紧身高领针织上衣束到墨绿色呢子长裙里,脚上穿黑色短款马丁靴,背着单肩黑皮挎包,大方明艳神情自负有点像三十年代上海滩的黑帮大小姐,而如此又显得她身材曼妙凹凸有致,算是对得起千辛万苦的减肥及时刻注意节食的煎熬。她天天看天气预报终于等来了今天还算适宜的温度,她化着精致的妆容,面容皮肤细腻像磨皮了一样,白白的却又不至于像拍了面粉,她又极在意表情的控制,眉、眼、鼻、唇立在她脸上像侍奉王后娘娘的仙娥一样一举一动时刻规矩不容差池。

她一走入人群中,立马统一了在穿衣多少上持有不同“政见”人士的所有眼光——穿得多的人看她怎么穿得这么少,穿得少的看她怎么穿得这么美。

她身边跟着的是江晓白,素脸朝天,皮肤黄白,只眉毛有修过,却总是皱着仿佛有无数的心事,但若细细看她几眼,能看出一种藏于田园农舍间朴素自然的美,她穿着打扮普通,有点唯唯喏喏,她俩进进出出出总是一块,关系也比其他人好。

调研的场地就在凤凰山南面的湖边,不算太远,十分钟公交的车程,同学们大多结队前后坐校车去了,有几个早点骑自行车去的,有一两个自己搞了辆电动车骑过去,有闲钱的便打的去的也有三四个,关羽墨无论如何都要打滴滴去的,一来她觉得她的出场应该是在同学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在校车里同学们人数不齐,而且自己动作会有拘束不够优雅,二来她叫的是专车才能衬托的优雅气质,还因为天气仍是有点冷的。江晓白即使自己每月的生活费都有点拮据,也是愿意牺牲陪她打车的,只要别人需要她,她经常做出这种牺牲成全别人让别人满意,上大学以来,她就一直幻想,有一天大家终于发现江晓白才是那个无私有爱善良的女孩,然后亲她爱她而不会再在同行的时候把她落在最后了。

抵达目的地下车后,关羽墨如她所愿获得万众目光,姚橙都拥上来夸她漂亮,秦昊伟都忍不住看几眼,关羽墨笑着回应,像明星走红毯对着镜头那样,而那些被她发现没看她的人她都一一记在心里了。

然而不过一会,大家的目光便转移了,虽然见过很多次还是忍不住去看,莫思涵开着自家的宝马过来了。关羽墨接受这个事实。

大家停在湖边一块方形平台上,纷纷拿出地形图、笔、手机或者相机一边拍照一边开始做标记,等着班长赵明哲点完名,关老师——关羽墨的姑姑,带他们出发。

爱学习的孩子都紧围着关老师,于是像小鸡围着妈妈一样,这样才能听清老师的讲解,毕竟这次的设计做得好能出校与别的建院交流,不过秦昊伟、莫思涵淡定从容,他们哪能走就走哪,他们事先来过也上网查过对这块基地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夏弦玥学习成绩中等,在队伍里不紧不慢,清心信步,秦昊伟却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老走在她附近。而离老师越远越是没了追求,当成了游山玩水,其实第一次来场地,脑袋里还没什么想法,轻松惬意逛一下也不错。

这块基地,约一百亩,西边虽是城市干道,但南面望月湖、背靠凤凰山,山是小巧隽秀的,一湖绿水也是小小的约摸一个足球场大,好在湖岸曲折优美,小山小水间,燕子还巢,草木葱郁,山脚百花齐放,可谓地灵人杰——这次设计任务是给几位艺术家设计别墅,形成艺术家村落,不过几位艺术家的意愿行程老师说还未谈妥。

湖岸与小山的林间草里暗藏一条弯弯曲曲、断断续续的小径,添了几分隐逸神秘。场地坡度自北向南,坡度时而急如断崖,时而缓如平地,倒是有点复杂,把同学们分成了几波。大家走这段路时尽皆万分小心,听老师话穿运动鞋都自为庆幸,当然马丁靴也是能胜任这地形,但关羽墨的靴子装饰功能大于步行功能,免不了江晓白在旁边尽心搭扶,但关羽墨尤还对她使性子,怪她笨拙,害自己差点扭了脚。

秦昊伟不知不觉因这地形和夏弦玥越来越近,他们两个和关羽墨、江晓白、孙宏文几个成了一小波,又不知觉因这地形而与老师隔得有点远。这几个人关羽墨、江晓白一对,秦昊伟、夏弦玥挨得近也成“一对”,只孙宏文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独自走着。

夏弦玥见秦昊伟平时都跟他几个哥们打打闹闹一起的,也发现了今天他好像无时都在自己周遭一样,此时前后不过相距两三步,倒有点好奇忍不住玩笑他:“你今天怎么老跟着我?是不是昨天赢了你,你想报仇啊?”随即看了周遭,地岖石硬,然后严肃地瞧着他,仿佛在说:你居心叵测,嫌疑重大,这可是作案的好场地。

秦昊伟还以为她发觉了什么,心跳不已,听她这么说,他咽了下喉咙,镇定道:“同学,你想多了吧!”

夏弦玥眯起眼睛:“嗯?真的吗?”

秦昊伟摆道理讲事实地道:“就说这路也不是你家开的,对吧。”

夏弦玥秀眉蹙起:“不对!你说这也能算路?”随即笑着叫苦起来,“唉,真让人走得脚疼啊!”

秦昊伟也笑了:“是啊,我之前来过,我应该带你走另一边比较好的。”

两人正说笑着,后面传来咚的一声,大家回头看,孙宏文正一屁股坐到地上,皱着眉咬着牙看来摔得不轻。夏弦玥只是看了一眼便淡淡地转过头去,还把正要去扶的秦昊伟也拉住了,使了眼色,秦昊伟会意,孙宏文是男生,他当然能够自己站起来,并且会说没事。他们想过一会再去关心。

关羽墨她们当时是比夏弦玥他们离孙宏文近一点,不过她一反常态,居然热心地过去温柔地关心他:“啊,你怎么了,没事吧?”,毕竟他在她“没有欣赏她美丽”的黑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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