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说现在的你不能修炼了。”
张自清说完话便静静看着崔皓。
山风依旧吹着，甚至比先前更猛上一些。看着脚下草地一圈圈荡过去的涟漪，少年人脸上的肌肉渐渐垮了下来。
一阵无法言说的失落感围住了崔皓，我都认了这个身份了，我甚至都开始憧憬明天，想象有一天也能飞天入地，不一定要成为大能，但至少也能像寻常的修仙之人一般活着。
想起前些日子在山门处看到那些驾着飞剑遁天而去的前辈们，想起前些日子张世伟指着那栋高楼说有一日要在那里吃饭喝酒时自己还暗自嘲笑，如今自己竟连那种可笑的愿望连谈论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回想起上一世的自己，难道自己便该注定失败吗？生来便是失败之人吗？哪怕再生一次也是失败之人吗？崔皓闭上了眼睛，手指握紧又无力的张开。
张自清看着眼前的十多岁的少年，身上的一股子的不甘心，一股子的渴望，最后都变成了萧索。突然说到：“其实我这边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崔皓一下子抬起头看向了这位宗门大长老。
张自清继续说到：“既然两种灵脉并存会影响修炼，那么便消除其中一种灵脉。早年我游历之时曾从一名被我杀死的魔修身上偶然得到一卷残破的秘术，上面有能将人身上灵脉硬生生分离的法门。”
“我仔细参悟过，略微改动后或许能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只是风险甚大，成功率不高，轻则两种灵脉都会受到影响永远无法修炼，重则或许会死。你愿意尝试吗？”
“我愿意！”崔皓几乎是不假思索，一咬牙便脱口而出。
张自清有些诧异的看着崔皓，继续问道：“会死，而且死的几率不小，你不怕吗？”
“我怕。”崔皓略微眯着眼回忆道：“我怕死，但我更怕无能无力，我怕碌碌无为。”
“我已经卑微的活了那么久，我在书上看过‘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那时我满怀希望想做个有用的人，后来越长大，太多的事让我发现自己的幼稚，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甚至可以说连独善其身都感觉无能为力，麻木的活着，努力像别人一样活着，但越活越不像，越活越索然无味，看不到希望。”
崔皓睁大渐渐迷离的眼睛继续说道：“但这里，在这里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我也可以，就算做不成什么事情，我也有机会活的像别人一般。”
“但现在这机会前面又挡住了一座大山，高不可攀。你告诉我要攀过这座山才能活的像其他人一样，而攀这座山可能要付出生命，但为这一线机会我也要试一试，就用这白得来的命试上一试。”
“我不想再白活了，我不愿生而平凡！我不想看过这修仙界之后再被踢出这个修仙界。”
张自清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混乱的言语，有些地方甚至听得不明不白的。但也看到了他的决心，以及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说不明道不白的东西。
叹了一口气说道：“修仙界也未必那般好看，有些东西只是你未进入得深，所以看到的只是它的美好。”
“生而平凡也未必不好，不过你的心意我也明白了，那便陪你试一试吧，这个也没你说的一线机会那么少，好好准备下，感觉三成的机会应该还是有的。”
崔皓：“……”
张自清说罢，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来。
“这魔修处得来的秘术残卷叫《偷天换日》，偷天换日倒是没有看出来，反而感觉像是在自残，不过能创出这种秘术的前辈也称得上是惊才绝艳了，但却不知是何人。”
“里面主要记载了《天残决》，就是我说的将灵脉抽离的方法。这本是我抄录下来的，上面附带我的一些参悟理解，你先自己看着吧。”
看着崔皓接过书后张自清接着说道：“毕竟这对你来说依旧是不该轻易做出选择的事情，你还是先回去多考虑下吧。”
“还有，你看过的那本写有‘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书叫什么？我平日也爱看书，尚未看过这本书，但想来这书应该不错，我也想看看。”
崔皓：“……，我忘了叫什么书了。”
张自清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崔皓继续说道：“其实你也未必争那么多，就算你选择放弃，不再修炼，也无人会如何看你，我也会给你安排好一切，做个凡人也未必不好。你父亲一生光芒过盛，也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三日之后，若是你选择依旧不变，我在这里等你。”张自清说罢便飘了起来，在空中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远方。
留下崔皓站在原地，呆呆看着大长老离去的地方。
“若有一日我也能这般飞天遁地该有多好。”崔皓叹了口气，收起手中的书卷，往住处而去。
到了住处便打开书卷开始参悟。大部分都已经残缺不全，较为完整的便是名为《天残决》的秘术。
“天道有缺，人道有残。不予我路，不使我全。彼不予我，我何惜之。彼不予我，我自弃之……”
看完《天残决》便已天黑，有些地方略有缺失都是大长老给补全的，还在上面每句话都用心标注了自己的理解，并且有些地方反复标注了几遍，各种需要注意的在其中强调了好几遍。
看得出来大长老是早已准备好这书，并且花了很多心思。
崔皓叹了口气，除了上世的父母，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般在意过了。只是现在离开了那个世界，也不知道现在父母是否安好。
暗自下定决心，若有机会一定要回去。而要找到这回去的机会，至少不可能是一个凡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能做得到什么？
“你是被天道抛弃，求而不得，自弃灵脉。”
“我却是被这天道照顾得过了头，是你嫉妒生恨的天灵脉，却也是无法修炼。”
“若真有天道，这天道的安排想来也是可笑的。”
“而今我要用前辈的秘术找一条出路，而我绝对不可以失败的！”
崔皓看着手中书卷喃喃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