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话）心动
慕玄和白艾锦并肩走着，白艾锦想开口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的气氛，却又忽然间什么都说不出口。白艾锦悄悄摩挲着自己的手心，似在贪恋回味着慕玄手心的余温。白艾锦偷偷抬头望向慕玄，却不料，抬眸便是对视。白艾锦的心跳慢了半拍，害怕被慕玄知道自己是在偷看他，眼神又似若无其事一般移向别处，假装是在看星空，慕玄的眼神在白艾锦脸上流连了片刻，又慌忙移开。
“四殿下……不是找我有话说吗？”白艾锦开口道，眼神却看向了别处。也不知道在十七话里面说先父曾教导说话要看着对方的人是谁。
“嗯。”慕玄的眼神也没有落在白艾锦身上，而是不自然地直视着前方，“你和楚将军……关系很好吗？”
“还好吧，我对军务不熟悉，楚将军总会帮我，我管理不了的事楚将军就会帮我管，还有很多事情也是楚将军在帮我调查……”
听到这里，慕玄的心脏猛然抽了一下，莫名的失意和酸楚在慕玄胸腔中翻滚，慕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莫名其妙地开始后悔，他想不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四殿下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白艾锦的心颤抖着，心间的烛火似蝶翼一般扇动着，忽明忽灭。
是啊，为什么会问这个，慕玄自己也不清楚，就是本能地就问了，刚才心脏的一系列跳动，似乎也是本能。慕玄也在找答案。
“既是同一支军队，两个将领关系一定要打好嘛，才能让军队团结，既然你们关系好，我也就放心了。”
白艾锦有些失落，这不是她心里想要的答案，心间的火苗，扇着扇着，自己便灭了。这也不是慕玄找到的正确答案。正确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晓。
“那四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白艾锦挤出笑脸。
慕玄望着白艾锦的笑颜，迟疑了半分，“没了。”
明明慕玄心中还有无数的疑惑，他还有无数句话压在心头欲喷涌而出，可说出来的却是……
“你早些歇息吧。”慕玄开口道。
“是。”白艾锦点点头，“四殿下也要早些休息呢。”
“嗯。”
白艾锦独自走进了军帐，慕玄看着白艾锦消薄的背影，手不知觉地便停在了半空中。慕玄突然开始觉得，自己和白艾锦的关系，还是太生分了。明明自幼便认识，相识多年，又曾同生共死，可两人之间却像是隔着什么东西似的，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无论两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去缩短这段距离。似乎是白艾锦刻意地保持着距离，与慕玄划清界限，也又似乎是慕玄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敢过于靠近白艾锦。可在这时，慕玄又不想刻意远离白艾锦了。此时，他真的不想将两人的关系仅仅拘泥于四殿下和白姑娘了。
“艾锦。”
白艾锦正要钻进军帐，听到慕玄叫她，又回过头来。青丝随风起，眼眸绽繁星。星光落在白艾锦如瀑的青丝上，白艾锦回眸莞尔，是慕玄久违的两个浅浅的梨涡，笑盈盈的眼里似装满了万千星辰。眼中，不仅有虚幻的万千星辰，还有慕玄，唯一的慕玄。
“四殿下还有事？”白艾锦的语调放低了些。
“晚安。”千言万语汇到嘴边，只剩一句晚安。
“嗯，晚安。”白艾锦钻进帐内，吹灭了烛火。
慕玄依旧久久地伫在原地，目光停留在白艾锦的军帐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想离开。
一向沉着冷静的慕玄，从未如此心烦意乱过。从他进军竹林的那时起，他一心只想着打退岑影，守护竹林，守护白艾锦最最留念的地方。今日与白艾锦重逢，他无时无刻不想眼中有白艾锦的身影，只要能看到，无论是什么样的表情都好。慕玄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心里已经被白艾锦的音容笑貌所填满。
“怎么回事……”慕玄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
“艾锦你回来啦。”凌诗妧听到白艾锦进来的声音。
“嗯。”白艾锦的声音有些低沉，似在沉思着什么。
“今夜好晚呢，又是楚将军送你回来的吗？”凌诗妧翻了个身，被窝里传出迷迷糊糊的声音。
“不是。”
“嗯？”凌诗妧激灵了一下下，但又被困意袭满全身，“那是谁送你回来啊？”
“怎么，我不能自己回来啊？这么晚了快去睡觉。”白艾锦也懒乎乎地钻进被窝。
“怎么可能，平时都是太子殿下让楚将军送你回来，就算是太子殿下不说，楚将军也会把你送回来的吧。”
“嗯，今夜是四殿下送我回来的，好了吧我要睡觉了。”白艾锦不耐烦地说着，怕凌诗妧开始问东问西。
“什么？！”凌诗妧坐直起来，“四殿下送你回来？！”
白艾锦害怕的还是来了，“是。”
“看来你有戏哦。”凌诗妧偷笑道。
“如果真的这样就好了。”白艾锦抱紧被子，脑海里开始回放刚才慕玄提问的问题。
“他到底为什么要问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问题啊……”白艾锦钻进被窝里，将头蒙在被子里，“该不会是吃醋吧……诶不是不是白艾锦你瞎想什么呢……”白艾锦脑子里一片混沌，“不要想了啊……”白艾锦明白，她不能给自己太多希望，甚至，任何希望都不能。
白艾锦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却总是无法安然入梦。
白艾锦知道自己今夜是睡不着了，于是蹑手蹑脚出了帐，运河离此地不远，白艾锦独自来到河边，盯梢的士兵打着盹儿，白艾锦与他打过招呼后，便在河边坐了下来。
运河边的风带着凉意，在白艾锦呼啸而过，凉风灌入白艾锦衣袖，倒是让白艾锦清醒了不少，白艾锦沉思着。她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动心，不能有软肋，可慕玄一出现，她还是自己乱了阵脚。
“到底……要怎么面对啊……”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