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从一个小村庄开始。
灰蒙蒙的天空,破旧的房屋,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墙角。
这个身影便是南久,或者说是原主。
从原主记事时起就是个流浪儿,还正值战乱,她能活到五六岁南久都觉得不可思议。
几个孩子围在原主身边,南久只能听见耳边嗡嗡的叫声,听不清内容,但是南久猜测这群孩子绝对没有说什么好话。
又过来一会儿,南久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臂上忽然一阵刺痛,然后是头,接着越来越密集,南久可以看见自己脚边堆积的小石块。
南久现在很想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敢拿石头砸自己,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南久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看原主的记忆。心里暗骂一声,看个记忆怎么还要自己又再经历一遍!不应该是看个片段就行了吗?
[糯米。]南久只能在心里呼唤。
[糯米是谁?]南久没有听见糯米熟悉的软软糯糯的声音,而是一个稚嫩的纤细的嗓音。
南久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叫云湘。你又是谁?怎么在我的世界?]
[云湘?]南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莫非就是原主?她居然还没死!
[对啊!快说你是谁!]
[我叫南久,现在在用你的身体。]南久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对希济说出那番话,原来是原主云湘搞的鬼。
[唉?用我的身体?]云湘看起来有些疑惑,[是你杀死了我吗?]
[不,你是饿死的。]南久才不接受这从天而降的黑锅。
[我死了?那我现在算什么?]
[我……]怎么知道!南久现在很想把糯米揪出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是糯米现在好像联系不上了。
[那你从哪里来的呢?]云湘大概也知道南久也不清楚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于是很自然跳到下一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南久也不知道该什么说,从另一个时空?
[哦!你也不知道啊!好巧,我也不知道。]云湘现在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没有刚刚质问希济时的疯狂,[我从出生就被抛弃在这里了,我没有母亲,更没有父亲,唯一算的上亲人的就只有一个把我带到四岁大的孟姨。]
唉?怎么忽然就切换到了回忆阶段?
[在我四岁时,有一群山匪杀进了村子,孟姨没来得及带我逃掉,就把我藏在了屋后堆积的稻草里,我亲眼看见那群山匪先是羞辱了孟姨,然后杀了她。]云湘好似自言自语似得继续说道,完全没有在意南久有没有在听。
南久则是一阵恶寒,她自小生活在和平年代,虽然有曲大伯的压迫控制,却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
没错,就在刚才,南久只觉得眼前一花,场景就从那个灰败的村庄变成了一片血色。
在云湘平静的叙述声中,她说的内容实实在在的发生在“她”眼前。
南久感觉自己现在手脚冰凉,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脑袋里一片混沌,耳边有些嗡嗡的耳鸣声,但云湘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回荡在南久的耳边,脑子里。
[大火烧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是下了一场细雨,火势才慢慢减小,我才敢从草堆里出来,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南久没猜,因为她已经“看”见了,南久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麻,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一个面目狰狞的山匪正盯着“自己”看,笑的狰狞,“嘿,漏网的小鱼儿。”然后伸手要去抓“她”。
南久感觉自己猛然向下一蹲,躲过了山匪的抓人动作,接着就是转身,往山林里跑。
南久还忍不住在心里调笑[反应挺快的哈!]
[……]
[这不是我的经历,就算再怎么逼真,与我来说,我只是一个看客。]她就当自己在看全息电影了行不。
[呵,我知道。]云湘笑,明明笑的很甜,但南久却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不知道是云湘身体传来的感觉还是南久自己的身体反应。
南久“看”见“自己”被山匪抓回去,然后粗鲁的按在地上。
挣扎无果后,只能认命的放弃挣扎。
“大哥,我抓住条漏网的小鱼儿,看看,能不能买个好价钱。”山匪高声叫另一个看起来很清瘦的山匪。
“哦?”清瘦的山匪转过身来,捏起云湘的下巴,仔细看了一会儿,“还行,长得还挺标准。”
彼时云湘还没有挨饿受冻的经历,日子虽然过得拮据但是孟姨却从未亏待过云湘,白净的小脸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嘿,那跟其他人一起买进春风园?”抓着云湘的山匪一脸邪笑。
“不,这个面相好,可以买给贵人。”清瘦山匪不再多看云湘,转头去指使其他山匪把他们抢来的村民绑在一起,长得还看到过去的,年纪在二十一下的站一堆,青壮年站另一堆。在云湘的记忆里这个村子原本有三四百人口,现在只剩了不到百人。
云湘和几个长得不错的孩子被单独归在一堆。
片段到此为止,南久还有些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停了?_??
[啊——]云湘突然大叫,声音十分凄惨尖厉。
南久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空间。
四周一片白茫茫的,看不清尽头,南久乐了,这不是她刚见到糯米时的那片空间嘛!
[宿主!]糯米的声音在南久面前响起。
南久眼花过一阵后才看清了糯米。
[你刚刚去那了?]南久看着糯米问,[云湘是怎么回事?]
糯米抿着小嘴,泪眼汪汪看着南久,身边还有一个半透明的身影,看得出来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她死了,但心中执念不散,你见到的不是云湘,而是她一丝执念所化,永有死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