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的两艘小船还在水面上滑动,很是平稳,并无任何要倾覆的征兆。
但对于越来越湍急的水流来说,他们的船已经有些不适用了。
小的小船前面,一直在模仿雕塑的夜打叶突然睁了睁眼,有些偏黄的眼球向后瞟了一瞟。
“后面有人。”
“我知道甘辰是个人。”脆生生的嗓音响起,甘辰却也在此刻醒了过来,有些紧张地向后看去。
难不成执法堂的人追过来了?
甘辰心有狐疑的想道。在他的注视下,一艘小船渐渐地出现在小溪的上游,在夕阳的霞光下,被染得色彩斑斓,看不真切。
然而,还不待甘辰去看清那小船的模样,一道纤细的身影,就陡然自那小船上离开,向着甘辰等人所在的方向飞略而来。
见此情形,甘辰心中警惕的同时,也是暗暗吃惊,虽然第三境的武者可以做到临空飞跃,但无论是高度还是距离都十分有限。
而此刻,两地相去甚远,来人居然就这样冒然地移动了身形,难不成竟是一个第四境的强者?
那道身影飞速变大,甘辰却也没有表露出自己的警惕,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来的人,只是一个过客一样。
那女子无声无息地落在了船篷的顶端,用目光微微扫了夜打叶一下,就牢牢地放在了甘辰的身上。
原因无他,甘辰还穿着雪阳宗白衣金边的弟子袍呢,虽然又脏又破,但还是能轻易认出来的。
“就是你,偷学外门功法?”女子冷冷地道。
偷学?甘辰心中一怒,自己这种算偷学吗?又是谁想出的这一招,用纯阳诀的事来对付自己,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许是因为甘辰太久没有回话,女子心中一怒,一柄长剑瞬间出鞘。
“你竟如此不知悔改,那今日我便将你就地正法,以正门规!”
下一刻,甘辰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定睛一看却颇为欣慰的发现,竟是那夜打叶不知在何时饶到了自己的身前。
心中一暖,甘辰连忙后退。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有了人庇护就有恃无恐,而是他要去压住翘起的船头。否则,以这个雕像的性子,说不定会一直站到翻船都不挪脚。
“窝囊,鼠胆小人。”
船篷上的女子,看着躲在他人身后的甘辰,双目之中闪过一丝不屑,发出一声冷哼后对着夜打叶斥道:
“阁下这是打算插手我们雪阳宗内部之事吗?”
女子一声喝问,迎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顿时心中大怒,因为她看得出来那沉默并不是因为有口难言,而是因为不屑开口。
竟敢如此辱我,找死!
下一刻,女子就要动手的同时,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冷不丁的响了起来。
“等等,你和他们仇归仇,怨归怨,能不能站在我的船顶上一动不动的。”
“你这样,弄得我心里很不舒坦啊。”
钟风邢万分埋怨地道,言语之中没有丝毫的尊敬。而那女子,却是在听到这两句话后愣了一愣,低着头向下说道:
“世子,你怎么在这里?”
见此情形,甘辰登时一愣,这两人认识?世子又是个什么鬼?
“这一次,本来是来找左料的,只可惜没骗成……咳……没请来他。然后……”钟风邢解释了起来。
“找那废物做什么?”才刚刚听到一半,女子就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对钟风邢所述之人极其不屑。
下一刻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船篷柔声道:“抱歉,我不是说你,你和他不同……你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废物,不,我是说你是一个在认真做事的废物。”
“咳咳……多谢夸奖。”
脆生生的嗓音满含尴尬,饶是甘辰极力忍耐,还是不由自主地翘了翘嘴角。
“这人偷学我雪阳宗外门功法,今日我定要将其就地正法。”
再次看了甘辰一眼,前一刻还在热切叙旧的女子,再一次满含杀意的道。
甘辰心中一震,一柄直刀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双手之中。夜打叶身后的空间上,一道道漆黑裂缝逐一展开,显露出缝隙后方的金色世界。
女子手中的剑直指甘辰,身后也是展开了第一道漆黑裂缝,金黄色泽的世界里,无尽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入女子的周身。
“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
钟风邢有些无奈的道,闻言,那女子却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去了自己的底线。
“至少也要废去修为。”
闻言,夜打叶毫无反应,只是那双目中的利芒变得更加锐利了一些。船篷中的钟风邢却是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心道,只能动手了。
毕竟,在大多数武者看来,废掉修为是比死亡更加难以接受的惩罚,虽说人生很长总还可以从头再来。
但武道一途,一步慢步步慢,又有几人拥有那从头再来的勇气?
只是,这二人要动起手来,怕是总会有一个人重伤啊。
钟风邢在心中这般担忧道,下一刻也是一声暗骂,都是一些不知道适可而止的倔脾气。这可怎么办啊。
“废掉修为?”
此刻,沉默许久的甘辰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顿时吸引来了全部的目光,在众人的注视下,甘辰满不在乎的嚷道:
“不就是废掉修为嘛,可以啊,随便呀,我没意见。”
钟风邢心中一怔,隔着船篷看向甘辰,心想,这小子莫不是疯了不成?
而那女子也大致如此,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甘辰,然后冷冷一笑。
唯独夜打叶依旧无动于衷,只是看向女子时,双目中的寒意少了很多。
甘辰却也不顾他人的目光,直接跳到了大的小船之上,直接走进了钟风邢的船篷里。
下一刻,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绝美脸蛋,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映入了甘辰的眼中,皆是水眸俏鼻,一点樱唇,就连凹凸有致的身材也是一样,只是一身相同款式的装束,一红一蓝略有区别。
甘辰偏过头去眼不聚焦,心道,听说过金屋藏娇的,却没想到,还有人能往船里藏的。
钟风邢干咳了几声,两名女子便十分乖巧的坐到了他的身后,然后钟风邢一脸不悦地看着甘辰,轻哼道。
“你闯进我这里做什么。”
甘辰自然不会去管钟风邢的风流事,更何况目前的自己还有危急在身。当下面露笑意,向钟风邢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自然是请你帮忙,废我修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