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
阿秋眼神疑惑,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摇了摇头:“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
我一怔,徐玉应该是夫婿的字,是他及冠后才取的,他现在也才四岁还不叫这个,阿秋不知道也正常。
我抓着阿秋的胳膊,急迫道:“那徐案图徐丞相是不是有个儿子?今年也是四岁。”
“……”
阿秋不回答,只是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嫁给徐玉前生活过得很安逸,仗着自己是程家的六姑娘每日都是无法无天地闯祸,几个哥哥又都宠我,我自是过得逍遥快活。
约莫着是我从未这样急切地追问着一个人,刚刚的做出的神态也不像一个孩童还有的模样,阿秋被我吓到了。
阿秋显然有些慌了,她慌张地摸了摸我的额头,将我的身子前前后后瞧了几遍,生怕我是哪儿摔坏了。
要是我是她,恐怕还会去请道安寺的和尚,让他们给瞅瞅这孩子莫不是被孤魂野鬼夺了身。
轻轻拉了拉阿秋的衣角,阿秋惶恐不安地低下头看我,我对着露出稚童该有的笑容。
我道:“哎,也没什么,就是我从别的丫鬟姐姐那听说他长的挺好看的,可我又瞧不到,就想问问阿秋你,我以后也好继续和我院子里头那群丫头吹嘘呢。”
阿秋的心像是定住了,她一把抱住我,将我抱得比刚刚更紧了:“小郡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拍着阿秋的肩膀,我笑的更憨甜了,神气道:“不就是摔了一下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阿秋你别怕。”
阿秋渐渐放宽了心:“小郡主说的是,徐丞相确实有位小郎君。”
还好,我虽然忘记了和徐玉相关的事,但是好在还是存在徐玉这个人的。
丫鬟请来了大夫,四哥也跟在他们身后,一见我躺在软卧上眉头一皱,责怪道:“阿阳,你又贪玩!”
阿阳是我的小名,自从我嫁给徐玉后就再也没人这么喊过我,现在听起来格外亲切。
认错地吐了吐舌头,我抱着四哥的手臂,撒娇道:“四哥哥,你别告诉阿娘好不好?一会她知道了铁定要砍了我的歪脖子树。”
四哥无奈的看向我,抬起手惩罚似的对着我的额头轻弹了一下,老成地叹了叹气:“你一个女儿家总这么调皮,阿娘知道了又要说道了,也该罚罚你,好让你长长记性!”
捂着额头,不高兴地撅了撅嘴,我嘟囔道:“我可是将军的女儿,大哥哥是大将军,二哥哥也是大将军,将来你也是,三哥哥和五哥哥都会是,我自然也是,四哥哥,你看古今的将军哪一个是不会爬树的。”
说起我的家世那是顶顶的辉煌,且不说我的先祖,簪缨世家。
就单说我的父亲,阿爹从小就是官家的陪读,和官家一起长大,父亲如今的封侯拜相也是同官家一块上的战场,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到了大哥这一辈就更有出息了,大哥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二哥更是骁勇善战,更别提我其余这几个年幼的哥哥,将来会更有出息。
我们程家也算是长安中蒸蒸日上的大家族了。
四哥向来是最疼我的,无奈地搓了搓我的脑袋:“你啊,哥哥答应你就是了。”
随着哒哒的脚步声,少年高亮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打!也该打打她!让她长长记性!每次都这样闯祸,让我们给她擦屁股!”
我凶巴巴地瞪过去,只见三哥环抱着手臂靠在门边,要说几个哥哥中哪个最爱惹我不高兴,就数我的三哥了。
我脑袋一扭,不满地哼哼了几声:“我可不用你,我自有四哥哥和五哥哥给我兜着。”
阿秋见我们又要吵起来,笑吟吟地开口:“小郡主和两位哥儿都饿了吧,奴这就去给你们熬碗莲子羹。”
一想到香糯糯的莲子羹,我便无心在与三哥吵下去,对着阿秋笑的憨甜:“那我要多加糖的。”
上辈子我出嫁没多久,几个哥哥就都前往边塞打仗了,后面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多多少少只记得这些。
三哥瘫坐在椅子上,指节敲打着椅子:“明日大哥哥和二哥哥要回京述职,到时候百姓都会出来看,街上肯定十分热闹,所以阿娘让我们好生在家呆着,别出去凑热闹。”
说是说的我们,那眼神却分明在叫我安生些。
我不满道:“知道了。”
我想念大哥哥,也会想念我的二哥哥,重活一次,总归思念自己的家人比徐玉要多。
我的大哥哥比我还大二十岁,大哥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战功累累,名声显赫,边塞的匈奴听见我程家军的名号都吓得哆嗦。
百姓对英雄酷爱掷花投果,不过,大哥早娶了大嫂嫂,长安名门望族的千金自是不愿做小的,所以每年他回京倒也没多少姑娘往他身上丢花,只是凑热闹见了见哀叹几声自己出生晚了。
有些小门户的姑娘见了他,倒会面红耳赤地往他身上丢些手帕,水果。
我的二哥哥就不一样,毕竟还未娶妻,长的也俊朗,上次他回来,长安家家户户的姑娘都堵上了街,满天的鲜花和鲜果跟雨似的。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军装飒飒,长缨一挑,战马嘶鸣,马蹄卷花。
听说军队走到程家时,个个都跟花神一样,身上的花香溢鼻,那些香果整个程家的奴仆更是吃了三天才吃完。
不过,听闻还出了一出美谈,在掷花中有个小姑娘从阁楼上被人挤了下来,眼看人就要从高空摔下去,二哥一个飞身跃起接住了小姑娘。
香花,姑娘,英雄,这三者不就是一出好戏吗。
当然,那会我还没出生,这些也是听说书的人绘声绘色给我讲的,其中多多少少也加了些说书人自个的才华。
四哥坐的端正,瞧了一眼三哥没正经的坐像,默默摸了摸鼻尖。
相比三哥的暴脾气,四哥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
三哥道:“等将来我也要跟他们一样。”
说完,瞥了一眼四哥,三哥话锋一转,哼哼道:“才不做什么穷酸书生,我们是将军的儿子,又不是文官的后生,哪能像个小姑娘一样。”
四哥不理他,起身将我的被子盖好:“阿阳,四哥先走了。”
我点了点头,责备地瞪向三哥:“你怎么老要针对四哥?真是讨人嫌。”
三哥道:“谁让他和夫子告状,不说他了,说他我就来气。”
我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脑子一个念头闪过,我上辈子与徐玉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大哥哥回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