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把我拉到一个角落里,他在我面前来来回回走,来来回回地走,转得我头晕。
我靠着墙,盯着他,徐玉到底要做什么。
徐玉每转一圈就扭头看我一遍,他的眼神并非前世那般高高在上,也非以前那样鄙夷嘚瑟。
而是……我也说不清的情愫,这让我有些糊涂了。
“……”
徐玉变扭地踱步到我面前,我正走神呢,他突然就伸手按住我头顶的墙。
“!!!”
他猛地靠近,我鼻尖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他堵在我面前,我困在他的怀前。
徐玉低头看我,他的脸像红透了的柿子一样,耳根更红得似滴血,他的呼吸滚烫滚烫的。
我的脸也滚烫滚烫的,呼吸也止不住错乱。
我讪笑道:“怎么了吗?”
他低头看着我,双眼瞪得很大,我从他眼里看见自己,他眼睛里那只小小的我,满脸通红,怯怯地看着他。
徐玉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头埋得低低的,我又羞又恼正要从他胳膊下穿过溜走,徐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徐玉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最后扯下腰间的玉佩塞到我手里,他转过身跑了。
那日后,徐玉已经四天没有同我说话了,那天以后他见我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管我怎么惹他,他都不理我,那日他塞给我的玉佩,我锁在了柜子里。
这一年我十二岁,离我满笈还有三年。
他但凡对我好些,我便觉得只要我努力努力,我与他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我是个胆小的人,所以我又怕,我怕最后他再次疯狂地爱上曾小娘子,而我再次被逼死在他的棺材前。
本是想着……想着,将上辈子未说得出口的情意,将那些话好好地,好好地告诉他而已,然后再好聚好散。
下了课,私塾里只剩下我和徐玉。
我收拾好课本就要走,徐玉堵在我桌前,冷着脸道:“你这辈子都不准备理我了?”
我撇开头,小声道:“我才没有。”
徐玉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玩意塞到我手里,转身又跑了。
我张开手心,里面是一只小小的草蚂蚱,这个做蚂蚱的手艺不精,绑得歪歪斜斜的,还没有我绑的好看,我小心翼翼收到袖子里。
第二日,徐玉塞给我一根上好的紫金狼毫,第三日是一只浑身通亮的蛐蛐。
连续三个月,徐玉每日都在没人的时候,硬塞了一些小玩意给我,我将这些东西收在盒子里,盒子堆满了我的柜子,不过我们还是没有说话。
李衡见我闷闷不乐的,曾关切地问过几次,好巧不巧那几次全让徐玉撞见了,他狠狠地瞪了李衡几眼,课堂上好几次斗得连夫子都直皱眉头。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辈子嫁了徐玉,每次被他撞见,我都种偷情被抓的心虚。
徐玉这一日又堵住我,我抬起头来,他在袖子里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最后窘迫地从书箱里抓了一把枣塞我手里。
我被他逗笑了,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徐玉本来还很生气地瞪着我,不过一会儿也跟着傻笑。
我止住笑意,咬了一口他给的枣,问道:“你笑什么?”
徐玉道:“我没笑。”
我和徐玉中间只是个小小的曾小娘子罢了,只要让她在喜欢上徐玉前喜欢了别人,就算徐玉在喜欢,还能强娶民女不成?
这么想着,我又释怀了,谁叫我偏偏喜欢徐玉呢。
院里的知了已经好久没有叫了,我也没炸知了吃了。
今日阿秋见着阳光好,她给我搬了软塌到园子里的花树下,我躺在软塌上,阳光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阿秋坐在我身旁给我剥果子,我拿起徐玉塞给我的玉佩,羊脂玉在太阳底下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我不明白,徐玉为什么突然塞给我一块玉佩,就因为我问他那串珠子是不是他送的,所以他嫌我烦了才塞给我一块玉佩?
一阵风吹过,树影荡来荡去,树枝头的花唰唰地落在我身上,阿秋轻轻扫去我身上的花瓣,又将剥好的白花花的果子递给我。
我扭过脑袋,笑眯眯道:“阿秋,今日的果子很甜哩,你也吃一些吧!”
“小郡主开心,老奴就觉得很甜了。”
阿秋笑着看着我,手却没有停下,细细为我剥赶紧果子上的皮。
我甩着手里的玉佩,暖洋洋的太阳晒的我想睡觉,我懒洋洋地问阿秋:“阿秋,你说为什么徐玉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
阿秋也不明白,她听了没有很快回答我,而是轻捏去我身上的树叶,柔声道:“许是徐家的小公子不知道如何和小郡主相处吧,哪家公子会不喜欢小郡主您呢。”
阿秋捻着果子又添了一句:“对喜欢的姑娘难免会古怪些,多一分热情怕自作多情,少一分又怕把人家冷落了去。”
他不知道如何和我相处?徐玉这个人,上辈子快死的我觉得他可恨可恨可恨……可恨极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狠狠地捅他几刀。
可真再见了他,我却又觉得他这个人除了傲慢外,好像也没有特别过分的事值得让我捅他的。
上辈子他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毕竟徐家后院的事不归他管。
心烦地摇摇头,他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既然不对我好,那就对我坏一点,最好坏到我想一刀捅了他的地步,怎么又对我好,又对我坏的。
阿秋叫我心烦,又说道:“小郡主不必难过,官家毕竟还是最疼您的,就是徐家不也得听官家的。”
对又好像不对,如果徐家真那么怕官家,为什么我嫁到徐家后,又能被那群下人欺负的这么厉害。
自从这次醒后,我一直去想这些事,却没有任何眉目。
上辈子本是想着一时重活一次,想把上辈子遗憾的事全部做了,二是我的记忆一天不不如一天,也曾想着就稀里糊涂地过完这辈子就算了。
阿秋:“小郡主,您怎么了?”
“……”
我怎么了?脸上有些凉凉的,我怔怔地抬手一抹,指腹湿湿的,我哭了?
我一下睡意全无,从软塌上惊坐起来,我为什么会……哭?
虽然我上上辈子是混得有点惨,但是也不至于一想到上辈子的事就控制不住地流泪吧?
“啧……”
“啊!”
我的脑袋突然“咚”了一下,我顿时感觉有人揪着我的神经一样,又酥又麻,我痛得直打滚,从软塌上摔下去,阿秋急忙过来抱住我。
“小郡主!小郡主您怎么了?!”
她心急地喊着我的名字,可我根本没力气回答她,脑子也热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