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被下药，申氏首先想到的就是萧庭那一张杀人如麻的脸。
可仔细想想齐钰的话，她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如今她三个儿媳都被打压，谁还有那个胆子往大房里下药？
申氏寒了脸色，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老太太很快就会知道了。”
齐钰声音很冷，转而看向王淑华，示意她可以把认证和物证拿上来了。
王淑华立刻照办，吩咐旁的婆子将还有余温的汤水端上来。
“老太太，这锅鸡汤里被人下了十足十的藏红花粉，藏红花有什么效用，您掌管内宅多年，应该十分清楚。”
“下药的丫鬟被当场抓住，人赃并获。”
“之前往我喝的药汤里下浣花草，我已经命人彻查了，是何人动的手，我也知道。”
“但人总有犯错的时候，我又是刚进侯府，不好大动干戈，所以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是让人暗地里看着她。”
“但没有想到这一次变本加厉，下了药性更大的藏红花粉，现在和她联络人的也被抓住了，人证物证都在，您看着办吧。”
说到浣花草的时候，坐在一旁的陈氏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
她的眼珠乱转，因为紧张，眼神下意识的瞟向齐钰，却又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申氏一听这话，又重重地跺着手里的拐棍，气的脸色通红，大声骂道：“我还没死呢，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侯府里兴风作浪。”
“把那丫头带上来，给我仔细的问，问不出来就打，往死里打。”
尽管申氏动静闹的很大，齐钰却一点也不感动。
她这么做，完全只是为了撇清关系而已。
倘若不闻不问，才是反常。
齐钰也没接申氏的话，只是让王淑华把人带上来，同时暗自观察在场的所有人。
陈氏紧张的揪着手帕，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
王氏眼珠乱转，似乎也藏着心事，而柳氏脸色惨白，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总而言之，这三个人都不正常。
王淑华命婆子提上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在厨房下药的丫鬟，还有一个是与她暗自联络的人。
陈氏看到另一个丫鬟后，顿时瞪圆了眼睛。
那…那不是她房里打扫的一个丫头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只听到齐钰冷声道：“这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是大房小厨房里下药的，另一个是与她暗中联络的。”
“至于是哪个房里的…我就不知道了，还得让总管拿册子找一找。”
她看了一眼陈氏，语气慢悠悠的，自带着一股威慑。
陈氏一听，吓得差点跳起来，但她还是坐下了。
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没敢张口说话。
申氏不认得这丫鬟，可她仔细一看，只见陈氏一脸慌张，又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便有些怀疑。
莫非…真是这个作死的陈氏又干了蠢事？
申氏轻咳了一声，厉声道：“这是你们哪个房里的，自己认领，真要是等着总管来认人，那后果就严重了。”
闻言，陈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噗通’一声，直直的跪在了申氏面前。
“娘，这是我房里的人，可我没让她下过药…”
申氏立刻看向她，眼珠一瞪，陈氏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我真的没那个胆子…”
听到这话，齐钰‘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申氏看过去，只见她一脸讥讽。
“说的真好，下药的时候吃了豹子胆了，现在被抓住了手脚，就哭着说没胆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一下，申氏也不好说什么了。
陈氏立即哭叫道：“我也不知道这丫鬟是怎么回事，可真不是我指派的。”
这话说出来没有一点信服力，齐钰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陈氏急了，连忙发毒誓：“大房的事，如若是我指派的，就叫我断子绝孙……”
话还没说完，申氏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她的巴掌又肥又厚，陈氏毫无防备，当即被打的摔倒在地。
申氏指着陈氏，怒骂道：“贱蹄子，你拿着谁在发誓呢？锦轩是要考状元的人，岂能让你放在嘴里说胡话？”
陈氏被打的嘴角直流血，却也不敢申辩一句。
她的确是被齐钰吓糊涂了，竟然跟拿着锦轩发誓。
细细一想，这一次虽然不是她干的，可是之前她确实给大房下过浣花草…
大房没追究，她以为是没有发现，所以这事连她自己都忘了。
刚才齐钰再度提起，她才想起来，所以瞬间就紧张了起来，生怕被齐钰翻旧账。
“来人啊，把这两个丫头拖下去，夹棍，酷刑都用上，直到她说实话为止。”
申氏发了怒，厉声道：“如若真有人指使，我这个老太婆第一个不放过这个幕后主使。可要是有人存心陷害，那我也绝不姑息。”
这后面一句话明显是说给齐钰听的，申氏也不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齐钰知道，自己不是她那一家人，申氏自然不会向着自己。
不过这也无所谓，人赃并获，不怕查不到幕后主使。
丫鬟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听的人心惶惶。
原本坐在一边，很安静的柳氏忽然看向齐钰，声音颤抖的问：“齐钰…浣花草是什么东西啊？”
齐钰看了她一眼，只见柳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的脸色惨白，双手紧紧的捂着小肚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看样子，明显是受了惊吓。
齐钰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浣花草就是生长在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但也是能吃，能入药的草药。”
“长期服用浣花草，会导致不孕不育，严重者可致流产。”
柳氏听了这话，眼泪从眼眶中落下：“不孕不育……流产…”
见她这幅样子，齐钰蹙紧了眉：“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柳氏忽然站了起来，神色匆忙的往外走，刚刚走出前厅，就不停的干呕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申氏连忙命身边的张妈妈去查看，她十分看重柳氏这一胎，一点也不希望她出什么事。
张妈妈扶着柳氏，宝娟却疾步走进前厅，然后再申氏面前跪下了：“老太太，求您给我们四夫人做主。”
申氏大惊，连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宝娟哭着说道：“老太太，之前四夫人一直怀不上胎，请来的大夫一直说没事，好好调养身体就好，可他给我们四夫人开的补身体的药里就有一味浣花草。”
申氏大怒：“这是哪请来的大夫？竟然如此糊涂，你只管说名字，我非让人去砸了他的药铺不可。”
“也叫京城里的人看看，现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上大夫了。”
宝娟一脸愤恨的抬起头，指着陈氏道：“曾经那大夫……就是二房的二夫人做主请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