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她把“未婚夫”三个字咬的很重，仿佛要把满腔的恨意都揉进去。
“抱歉……”楚云墨低垂着眉眼。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秦惜蕊气得硬生生笑了出来：“抱歉？你说抱歉？太子殿下，你能不能别把事情都想得那么简单？
“当年林家云家全族被诛，只有千槿和阿初侥幸逃了出来，整日逃亡。你干了什么？你当时在干什么？
“现在你说抱歉？你和我说又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和千千说？你怎么不和阿初说？说了就能挽回一切吗？”
她说着，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中流出来，又被她极尽粗鲁的擦掉。样子根本就不像大家小姐，倒像个野丫头。
秦惜蕊记得那一天，她看见一把熟悉的长剑从林千槿的锁骨处穿过。她当时就呆住了，愣愣的，好像没了魂似的。
她不知道林千槿痛不痛，有多痛。她不敢问。
千槿原来是个多怕苦，多怕疼的女孩子啊。可是，那一次，秦惜蕊看见，她没有哭。
她没有哭。
是不是真的痛入骨髓才会一滴泪都流不下来？
还是亡国、灭族、背叛这些心上的痛，远胜身体的痛百倍，才会根本不在乎那样可怖的伤？
可是秦惜蕊不知道。她只知道好多血。好多血从千千身上流出来……到处都是血……
楚云墨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知道我说这些都没什么意思，你也不会听。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千槿现在状况很……危险，随时会变得疯狂。”
“危险？呵，你哪里看出来她危险？危险的是千槿？你知道我捡到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吗？”
她闭上眼，身子微微颤抖，“她在山林里昏了过去，浑身是伤，灵力也透支了。而一群来抓她的人在不远处骂着不入流的脏话，打算抓到后玷污她。如果我不在……如果我没有刚好在山上采药……”
她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在止不住地后怕。林千槿那时虚弱得可怕，几乎奄奄一息。别说被抓到会怎样，就算侥幸没被抓住，她也会死在山林里。
“怎么会？！”楚云墨大惊，面色铁青。他根本没打算让林千槿死，他只想找到林千槿，并不想害死她。
“哈，太子殿下，现在你明白了吧，只要你一个命令，千千就会被置于危险之中，你却反过来告诉我说千千很危险？”她握紧了拳，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修剪得很好看的指甲嵌进肉里，她却浑然不觉。
“而且你知道真正让我几乎崩溃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是阿初！阿初不在千千身边！阿初和千千一起侥幸从六年前那场变故里逃出来，她们本就形影不离，变故之后更是如此，她们要经历了什么才会分开？可现在呢？千千重伤昏迷，那阿初呢？阿初能怎样？”
“云初死了。”楚云墨说着，眼中带着悲切。
秦惜蕊沉默了。虽然之前就有过猜测，但是亲耳从楚云墨这里听到这个噩耗之后，她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