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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One.

沉澜知道谢磊有些缺心眼,可做梦也没想到这货缺心眼得能缺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个高,性格开朗,长相阳光,一看就是体育很好的样子,很自然地被选为一班体育委员,结果没多久,当初同意选谢磊当体育委员的女生全都毁得肠子都青了。

当时学校的体育老师有点不够,再加上那时候也确实不太重视体育课,所以一班和二班经常一起上体育课,于是沉澜就经常看到令她暗自狂笑的场景。

谢磊好似从来没弄明白过为什么上体育课要有请假一说,每当来例假的女生去请假的时候他都会狐疑地看着别人红润的脸颊然后问,“你生病了?”

“……没有……”

“那请假做什么?”

“……”

什么人啊这是?男生对这方面的知识大多比女生知道的多得多,而这个正版高中生竟然真的不知道男女生的区别。

实在太离谱了。

每每看的沉澜暗笑地肚子疼,大概热闹看多了,招来老天的惩罚。

沉澜这节体育课测八百米,老师把全班分为四个小组测验,老师也是知道会有女生特殊情况要请假,这种测验都花两节课完成,让女生可以选择是这周测还是下周体育课再测,那天沉澜正好生理期,她其实是有一些痛经的,但沉澜那时对一切女性特质的事情都很排斥,除了萧笙知道,就连她妈都不知道。每次生理期她再难受都不会请假,真受不了了,宁愿装病请假都不会说是因为痛经。因为老师不强求,于是很多拖延症的同学都选择下周再测,沉澜也很心安理得跟着躲一边,打算下节课才测。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谢磊跑完看见沉澜竟然在上课时无聊地在一旁打蚊子就不由分说地把她拖到操场上。

“我跟老师说了下节课测。”

“做事拖拖拉拉的干什么,而且就算是下节课正式测,你也应该练习一下。放心好了,我陪着你跑。”

沉澜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处境。她真是体会到他们班女生面对他的心情了。

那就稍微慢慢跑跑应付他吧,抱着这种想法沉澜像蜗牛似的跟在谢磊身后……没几分钟,他的背影和沉澜之间就有一百米的距离了。

结果那家伙一点都不泄气,又冲了回来,然后硬拖着沉澜向前跑,跑不快还要被骂,“阿扬说你是大宅女,运动神经是负的,我还不信,结果你比他说的还夸张,就你这样,肯定过不了啊。”

过不了就过不了啊,关你鸡毛事啊!沉澜真的是想发飙了,在她气得想打人时,就停住了脚步,而这时谢磊正往前拉她,然后沉澜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谢磊马上慌了手脚,不住地道歉,沉澜也知道这是个二百五,没什么坏心,就是傻,跟这种人计较,能把自己气死,看他已经慌得手足无措了,只好强忍着痛说没事。

“我扶你去保健室吧,你在这等一下,我去跟老师说一声。”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帮我跟老师说就行了。”怕了他了,沉澜觉得还是自己走过去比较安全一些。

“不行不行,你等我别自己走了。”

一看见他跑向老师,沉澜就站起来慢慢向教学楼走,根本懒得去保健室,那离操场比教学楼离操场远得多,沉澜此刻痛到真想原地坐下,一点都不想动。

慢慢蹭到教学楼侧门楼梯口时,从里面走出来几个男生,沉澜一看他们就愣住了,他们也似乎被她一身的灰头土脸震住了。

孙佑扬测验完,去教学楼水房里洗脸,出来后就看到沉澜衣服上都是灰,运动裤破了个洞,洞口有灰还有血丝,无比凄惨的样子,他急忙跑过去,“怎么搞成这样?”

“我肚子疼,谢磊那傻子还非要带我跑步!”沉澜看到孙佑扬,再也忍不住要告状了,这傻子都是因为孙佑扬才认识的!

孙佑扬看看她捂着肚子的动作,再看还一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跑过来的谢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得开口骂人,“谢磊你脑子真是吃屎了!”

他蹲下,与沉澜说话的声音却是很温柔,“我背你去医务室。”

刚才谢磊非拉着她跑步时,她是无奈居多,可是趴在孙佑扬背上,她心里的委屈就冒了出来,既怨他来得太慢也怨他对她太好,每当她对他的心情淡了几分后,他又突然冒出来撩拨她的心弦。

感觉到她默不作声,孙佑扬以为她痛得厉害,“别怕,马上就到了。”

孙佑扬背着人狂奔,这种难得一见的情形,简直像是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私奔的样子,沉澜心想,痛死也值了。

孙佑扬把沉澜带到保健室后,找来老师,他就离开了保健室。

老师询问过她的情况后,帮她把伤口处理了,然后让她躺着休息一会。等到保健室里没人后,沉澜才把被子拉上,用手捂着脸,她感觉到自己的脸烫得吓人,刚才孙佑扬背着她时,她只顾着感动了,这会回神后才想起一个严重性的问题,他应该是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唔……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想着想着……沉澜就睡着了,睁眼的时候就看到谢磊坐在一旁,很尴尬地看着她,搜寻了一圈才看见孙佑扬靠在房间角落里看书。

“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算了,不用道歉了,刚才没去上课老师怎么说的?”

谢磊恍然大悟,一拍额头,“完蛋了,我忘记去上课和帮你请假了。”

“你要还有脑子李沉澜就不会躺在这了,我已经给你们请假了。”孙佑扬走过来,脸上挂着讥诮的笑容,还用手使劲按了按谢磊的头,“简直就是白痴。”

谢磊傻傻笑了笑,没反驳。

这一幕竟然异常温馨,很久以后沉澜都记得孙佑扬那样淡淡笑着骂谢磊的模样。

然而当时沉澜却无暇去管孙佑扬的笑容,她被谢磊表现出来的无措感到好奇和尴尬,他明显是知道了她到底为什么不能跑步,为什么肚子痛。

孙大爷,你到底给谢磊说了什么啊……

第二天回到教室,胖子一脸奸笑地凑过来,“大姐,昨天够浪漫的啊?”

“你看到了?”沉澜手一顿,有点担忧被很多人看到。

“嗯,我看王子特紧张你啊。”

“你看到了都不来帮忙??白养你了?”

“咋说话呢,大姐有难我能眼睁睁看着!?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当时心想英雄救美这种事就让王子去做,小的帮您吸引了注意力,没让别人看到这一幕,你就说我棒不棒?”

“胖子,你真是我们善解人意的小天使!”

游戏王踹了一脚睡不醒,“我咋觉得这两个越来越不要脸了,我想换座位了。”

“哈哈,胖子要是天使,那肯定是因为太胖脸着地的天使。”

“这种时候,你俩能不能一致对外!”

“谁是外?”

“谢小三啊,他把大姐拉摔倒了,还不揍丫的?”

“说曹操曹操到,胖子,去揍吧。”游戏王用手指了指后门,沉澜回头一看,谢磊正躲在门口,就露半张脸,召唤她,她先是瞪了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眼,“我去看看,你们老实点。”

走出来后谢磊双手合掌,“昨天真对不起啊。”

“那有啥呢,别放心上。”沉澜豪迈地拍着他的肩膀,本来就是件小事,不就摔了一跤么,他这么一直记得她才尴尬。

“嘿嘿,你不气就好,呐,这个给你赔罪。”他递过来一长条德芙巧克力,沉澜眉开眼笑地收下了,这小子还挺上道的么,知道她喜欢吃巧克力。

两人站在班级门口说话,看到孙佑扬和左秋延上楼过来,沉澜拿着巧克力说,“来来,谢磊请客。”

左秋延笑嘻嘻地抢了最大的一块,好奇问,“谢磊给的?他没事给你巧克力干嘛?又没到情人节。”

谢磊抓了抓头发,“……就是……随便看到买了块……”

孙佑扬看看巧克力又看了看谢磊,突然侧过头去噗笑出来,看到他的表情和谢磊不自然的表情,沉澜突然醒悟过来,摔下巧克力,“谢磊,你去死。”

沉澜心里翻天覆地得羞愧和恼怒,恨不得就这么消失在世界上,那个年龄对男女之事虽然都有些朦胧的了解,但更多的是一种惶恐,眼见着身材一年年变化都恨不得用宽大的衣服藏起来,哪经得起这么大喇喇摆在阳光下。

沉澜被刺激狠了,当时什么也没想,就是不想看到他们,等清醒过来才发现居然跑出学校了,隐隐约约的铃声告诉她……她旷课了……天哪……

沉澜绝望地看着学校方向,老师不会打电话告诉她爸?她回家会不会挨打?沉澜一直被李香溪揍到初一,她对不听话要挨揍这事心里充满恐惧,所以造就了她大事乖巧,小事叛逆的装乖性格。

“现在才反应过来啊?”略带笑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沉澜回头,惊讶地瞪圆了眼,“……你怎么在这?”

“怕有人羞愧地去跳楼。”

沉澜用手遮着脸,看到孙佑扬血气又开始往脸上涌,他走过来到她身边,瞟了一眼她涨红的脸庞,没揭穿她,“行了,多大的事,根本没人会在意的。”

“丢人了……这回估计左哥都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你以为除了谢磊,这年龄还有谁不知道这事的?”

“这当然不一样了。”

虽然这事大家都知道,但是孙佑扬也没这么厚脸皮去就这种事安慰女生,便不再说这件事,直接拉着她的手臂,“走吧。”

“干嘛去?”

“反正都逃课了,去吃麻辣烫吧。”

瞧他说得轻松的!沉澜瞪圆了眼,这人逃课都这么无所谓,他看沉澜惊讶表情只是笑了笑就自己先朝路口的麻辣烫摊子走过去,沉澜一看,赶紧跟了上去。

“你请客?”恩,又收获一个鄙视的眼神。

“我在时,什么时候让你掏过钱了?”

沉澜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也没几次呀。”

“你还想吃穷我不成?”

孙佑扬瞪她,沉澜偷笑。两个半大不小的小孩自以为懂得什么,其实半懂不懂,谁也没想到这时候她不能吃麻辣烫。

当天晚上沉澜就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几乎赖在厕所出不来。

第二天她不得不请假在家,中午,孙佑扬打电话找她,她蹲在电话机旁边。

“喂?”她努力装出精神的声音。

“你……还好吗?”孙佑扬的声音有些轻,好像很自责。

“很好啊。”

“对不起,都怪我,我没想到女生……这时候不能吃辣的东西。”

隔着电话,沉澜都觉得脸一下就红了,“你……你去问谁了?”

“早上听说你请假了,我觉得可能有什么不妥,就咨询了一下我妈。”

让她原地爆炸吧!沉澜捂着脸,发出一阵痛苦呻吟,她还有脸吗?她还有脸吗?

“孙佑扬!你个大蠢货!”

咔嚓,就挂了电话。孙佑扬这个大混蛋!哪有男生会去问妈妈这种问题的,什么人啊?神经病啊?

后来,孙佑扬妈妈还就这事关心过沉澜,沉澜当时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从此看开了、看透了,完全放飞自我了。

还有什么更丢脸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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