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灵溪在人群中穿梭着,娇小的紫青色身影,很快淹没在街道的人群中。
房顶上洛掌事只看到杜灵溪的头在人群中游动,他一脸煞气地飞了下来,却发现哪里还有那个身影。
由于房顶较高,他没有听到杜灵溪对众人说的话,飞下来后又见这些人快去走动,便怒火中烧,盯着涌动的人群大喊。
“都给我站住不许动!”
众人一听,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拔腿就跑。一时间宽敞的街道突然拥挤,洛掌事被挤的停也不是,走也不是。
“来人,商洛公会的侍卫都死哪去了!”
气急之下,他嘶声大吼,这一吼不打紧,本就担心会被连累的众人更是形色匆匆,加快了脚步。很快,这条街道从人满为患变成了无人的街道。
洛掌事瞪着铜铃似的眼睛,发怒地站在街道中心,四周人烟全无,只是他还没从人群拥挤中反应过来。
他气的火冒三丈,嘶声大吼。
“造反了这是要造反了!”
此时,洛领事领着一群侍卫姗姗来迟,只见他激动的跑到洛掌事身前,眼睛四下撇着,问道。
“洛表哥,怎么样了,抓住了没?”
洛掌事转身,一脸凶悍的盯着他,带着满腔怒火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如同恶煞的样子,吓的那些侍卫直哆嗦。
“抓住了吗抓住了吗?还好意思问我,刚刚用到你们的时候,都死哪去了!”
洛领事捂着肿起的半边脸,委屈地看着他道。
“我以为表哥你打她是轻而易举的事,就没追来,继续般桌椅了。”
洛掌事听他如此说,心中火气更盛,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嫣然已经爆发到极致。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看着捂着半边脸的表弟,怒吼。
“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洛领事知道惹麻烦了,转身飞也似的跑走了。
侍卫们更是如逃命的羚羊,带着紧张和惊吓瞬间窜出了街道。
宽敞的街道上再次变的冷清,洛掌事粗着气,铜铃似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暗暗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
走到大刀跟前,他弯腰捡起,带着茧子的指头在刀刃上摸了好一会,才将刀放进后背刀鞘内,抬起脚一步步走出了街道。
杜灵溪从街道巷口中走出,沉默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冷嘲。
“狗仗人势的东西!”
其实她并没有离开街道,就藏在洛掌事身后巷子中,只是洛掌事太过自信,以为她会像其它人一样吓的逃跑。
“孙女,今天可真是大显神威了。”
身后的蓬头垢面男子,走到杜灵溪身后说着。
杜灵溪没有转头,只是看着前方越走越远的人,喃喃道。
“爷爷,孙女还以为你不在这里了。”
言下之意是你在这里,看着孙女我被人追着打,就没有想要帮忙?
蓬头垢面男子干咳一声,若无其事道:“我相信的你能打过赢他。”
杜灵溪冷漠转身,抬眼盯着这个比自己高一头,看不清样貌的男人。
讥讽的冷笑一声,转身绕过他向着巷道内走去。
蓬头垢面男子耸了耸肩,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似乎以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是杜灵溪不会,她是有心有肺之人,又是个心狠之人,她不会和一个摸不清脾气的人同路,哪怕这个人曾经照顾她一个月,哪怕他救她出地牢,哪怕她曾经需要一份温暖的爷爷称呼。
这些都不够,因为杜灵溪都知道,她的路从来只有自己走,这条路上没有别人,自从被关进了实验室,到来到异世被抓进地牢,都是一个人。
“呵呵……”杜灵溪心中酸楚,沉默的走在巷道中,一双清明的眼中泛起难言的酸涩,她用力眨了眨眼,将那苦酸涩生生逼了回去。
蓬头垢面的男子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从乱发中看着她娇小的身影,陷入了沉默,。
不知为何,他感觉她不开心,这种不开心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给人一种浓浓的抑郁和压抑。
“孙女。”他两步走上前,与杜灵溪并肩而走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杜灵溪停下脚步,抬眼看着前方狭窄的小道,又仰头看向天空散发微弱光芒的太阳,片刻后指着右边高耸的阁楼楼顶,幽幽道。
“今晚我想住在那里。”
蓬头垢面男子仰头看着楼顶,排列整齐的橘红色瓦片,朗声大笑道。
“好!好!与天为棉,与瓦为铺,是个好地方!”
杜灵溪晒笑着低头继续向前走:“爷爷,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们就露宿在天和瓦之间。”
两人无所事事,说是晚上去房顶,又觉得实在不想溜达了,就早早飞上了屋顶躺在上面晒太阳。
橘红色的瓦片,被太阳照的有了点温度,虽然阳光不强,毕竟已经过了大半天了。
杜灵溪枕着双手,舒服的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躺在瓦片上,像一只慵懒的猫。
蓬头垢面男子与她并排躺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将脸颊遮住,看不清是眯着眼,还是睁着眼。
两人都没有说话,瓦片上一片寂静,直到微弱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蓬头垢面男子歪头一看,身边人已经睡着了。
他缓缓站起身,抬眼看着快要落下的太阳,脚尖点地飞身跃起,几个腾空飞下了阁楼。
杜灵溪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到瓦片边缘,看着巷口消失的灰白色身影,呢喃。
“看来你来这里,果真不止是溜达溜达这么简单。”
收回目光,她回到原地躺了下来,对于这个爷爷去哪里,做什么,杜灵溪不感兴趣,她只希望,这个刚认的爷爷不要枉费了这次同行之路。
闭上眼睛,杜灵溪枕着双手再次沉沉睡着,直到耳边传来清脆的瓦片踩踏声,她神情微凛,猛的睁开眼睛。
现在已是黑夜,黑色的天空被无数个星星取代,即便没有月亮,无数星星散发的光芒,也可以让杜灵溪看清五米之外的场景。
远处走来几人,其中一人走出趾高气昂看着杜灵溪道:“这里是哥几个的地盘,识相的赶紧滚!”
杜灵溪眼睛微眯,想要看清几人的脸,奈何距离过远加上晚上视线不清晰,只能看清大概身形。
她看着几人冷声道:“你们的地盘?这里有标上你们的记号,还是有写你们的名字?”
几人见她不但不走,反而巧言令色的反驳,当即怒道。
“我们是商洛公会的人,这下面的商铺都归我们管,这上面自然也在管理范围内,我们有义务驱逐一些可疑人员。”
“又是商洛公会。”杜灵溪低眉沉吟,片刻后抬眼看着几人冷笑,“可疑人员?难道几位觉得我是可疑人员,会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
几人闻言哈哈笑着,趾高气昂那人又开口说话了,语气中带有强烈的蔑视。
“你都这么说了,我们更有理由赶你离开,万一第二天哪家店铺里少了东西,失了火,哥几个岂不是罪过大了。”
杜灵溪冷眸一寒,声音清冷道:“巧言令色四个字送还给你们,我看你们很合适。”
对方陷入了沉默,杜灵溪也没有再言语,两边人同时寂静了几分,对面那趾高气昂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来你是打算让哥几个动手了。”
杜灵溪盯着几人嘴角勾起,身侧拳头默默握紧,寒声道:“我也想和商洛公会的人比试比试。”
说话间,她脚尖点着瓦片飞身而起,半空中抬脚直奔其中一人踹去。
“不知死活的人,给我杀了她!”趾高气昂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杜灵溪眼睛微眯,紧抿着唇扯起一道危险的弧度,她知道说话那人是哪一个了。
其它人纷纷拔刀相对,只有刚刚说话的人,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看来是个官。”杜灵溪揣摩着,身体已经临近要打的那人,她低喝一声,狠狠踹在了那人胸口。
“嗯!”那人闷哼一声,脚步凌乱的在瓦片上退着,后退间有很多瓦片被他踩裂。
杜灵溪已经钻进了这些人中,她大概看了看,也就五个人,加上趾高气昂那个,总共六个人。
杜灵溪笑眯眯盯着他们,血液中似乎燃起了“砰砰”火焰,她扯着嘴角,黑瞳中流露着狂热的杀意。
“来的正好,今天和那个人的账,就算在你们几个身上。”
清冷的嗓音如同腊月的冰块,仿佛瞬间能把人冰封,几人听她说着,只感觉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上!”趾高气昂的人一声另下,几人将杜灵溪团团围住,锋利的刀尖对着她,闪着阴森的暗光。
杜灵溪没有说话,脚尖点地飞身一跃,跃出了包围圈,随即转身在一人身后用力一踹,那人当即被踹的趴在瓦片上,顺着瓦片坡度滑了下去。
这动静将阁楼中的人惊到了,连忙走出阁楼查看情况,可是阁楼太高,而且是晚上,他们根本就看不清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能看到的,只有趴在地上商洛公会侍卫的尸体。
“啊!死人了,死人了!”
下面人看到流着满地鲜血的侍卫,立刻失了魂般大叫。
杜灵溪在楼顶隐约听到了叫声,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这时对面其中一人拿着刀冲向杜灵溪大叫。
“你杀了商洛公会的人,公会长老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