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啊!”杜灵溪嘶吼着,眼中的怒意转而变的杀气腾腾,她挥手一拳打在破旧的木门上。
木门剧烈的抖动,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门框,五指紧绷,似乎要把手指镶嵌进木门中。
十指骨节在颤抖,木门在颤抖,杜灵溪仰头发出沙哑的叫声,愤怒的声音在这片屋子中回荡。
黑夜的虫鸣声突然停下了,只有一个悲怆的女子声音,在夜星下控诉着不甘和委屈。
“啊!”又是一声沙哑吼叫,杜灵溪眼中的血色沙粒突然出现,在黑夜中发出诡异的红光。
紧跟着就是撕破喉咙的叫声,那双含着万年不甘的眼神里,爆发出痛恨和噬血。
她五指骨节死死捏住门板,枯黄的手背上,一根根细骨顶出手面。
破旧的门板正在颤动,似是被魔鬼惊破了胆子。
突然“咔嚓咔嚓”如同劈柴的声音在门板上放肆地响起,杜灵溪赤红着眼,带着低沉的吼叫声,抓着门板的十指发了狠的用力。
指头一点点陷进了门板中,把铁硬的门板戳了十个窟窿,额头上青筋根根爆出,她嘶吼着,眼睛里的血色沙粒转如炫影。
“砰!砰!”惊天动地的响声在黑夜中响起,门上两扇门被她生生拽了下来,前方留下一个空洞的门框。
杜灵溪一手抓着一扇门,赤红的眼中泛着浓烈的杀气,带着撕破喉咙的叫声,她抓着门板的双手向两边一挥,门板带着沉闷的嗡嗡声,飞向了两边的墙壁。
“砰砰……”两个门板猛烈撞击着两边墙壁,似乎不满足这种爆发力,又不甘心的狠狠摔在地上,整个房间发出剧烈震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塌。
杜灵溪恶狠狠盯着外面的夜色,眼中转如炫影的血色沙粒,似乎要将这夜色无情吞噬。
抬起脚一步踏出,外面刮来一阵凉风,杜灵溪浑身一颤,整个人感觉置身在一汪清水中,心中的暴怒立刻被冲散了不少。
望着月光撒下的院子,杜灵溪的心渐渐缓和,眼中的血色沙粒转动缓慢,逐渐消失在眼中。
她呼出心中的浊气,抬起脚慢慢走到井边。
井边缸里有大半的清水,在黑夜中仅仅看到一抹清影,杜灵溪双手僵硬,一遍遍舀着清水倒在一旁的盆中。
直到盆里的有大半盆水,才将水瓢扔进缸中,两手抓住盆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头扎进盆中。
清澈的凉气从脸上的皮肤中穿透,贯穿每个细胞,杜灵溪被冷水刺激的全身打着机灵,猛的抬起头呼呼喘着气。
“刚刚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在外面被锁住的门,竟然被我用手给拔了下来,为什么……刚刚我会有种难以控制的暴躁和恨意,为什么……”
杜灵溪脸上的水哗哗流进了盆中,她低头看着月光下盆中荡起的人影,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质疑。
她抓盆边的手默默收紧,脑中一次次回想着这种疯狂举动的开始。
“究竟是什么时候?是我被关进研究室里,不对,那会我还被扣在床上,可是当时我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是穿越到异时空的时候?也不对,那会我被两个抓着胳膊,根本就没有挣脱了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后来掉进了河里?不对不对。”杜灵溪眨着眼,睫毛上的水滴进盆中,她心如乱麻。
“是,难道是!”她突然抬头看着天空的夜色,黑瞳中闪过精光,“难道是在天牢里,我练的内功?”
“对对对!就是从那会开始,我有了内功,变的比以前厉害了。”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最高,随后呵呵笑着,笑声里有苦涩有激动。
“没想到,我穿越到了这里,那个世界的内功还能用,上天竟然还会给我杜灵溪留一条活路,真是讽刺。”
她笑的双肩颤抖,直到眼角流下一滴滴热泪才停止的笑声。
前倾着身体,她双手抓着盆边,低头看向盆中的水,水中是一抹黑色的影子,看不见五官。
杜灵溪冷笑,双手捧着水,拼命的往脸上泼。
血腥味,刚刚盆里充满了血腥味,刺鼻的味道犹如一道闪电,在她脑中闪过一道道画面。
研究室里,她握着笔,疯狂的插入了博士胸口,血染红了博士胸口的衣服,同时闯入了她的鼻中。
她看着小张仓惶后退的身体,和惊恐的目光,仪器狠狠砸在他额头上,小张死了,额头上鲜血流了一地,也是血的味道,环绕着她的呼吸。
破旧的房屋中,她拿着一把斧子,毫不留情的划着一个男人的脖子,脖子上鲜血飞出,刺激着她的鼻息。
杜灵溪捧着水拼命的往脸上泼,脑中的画面犹如播放的电影片段,一次次清晰闪过。
她捧着一捧水扑在脸上,双手颤抖捂着脸呜呜哭泣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捂着脸一遍遍哽咽地问着自己,低哑的哭泣声里充满了悲哀,在黑夜中久久徘徊,凝而不散。
盆中的血腥味晕绕在鼻中,即便她捂着脸,也挡不住刺鼻的味道。
杜灵溪缓缓放了双手,满眼泪水地盯着盆中的水,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挥着双手将盆掀向一边。
“为什么!”
盆被她掀着滚在了地上,“乒乒乓乓”不断地响着,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杜灵溪目光涣散,望着眼底夜色也掩不住的光滑石头,瘦弱的身体摇晃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昏倒。
“呜……”她身体摇晃,双手抱着头慢慢蹲下了身体,将湿润的脸颊深深埋在了双腿中,低低哭泣着。
黑夜安静了下来,温柔的月光轻轻铺洒在她身上,似乎在安慰这个孤独无助的瘦弱身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细语之声,将时刻保持警惕的她惊住了,立刻停止了哭泣。
“是他们来了吗?”
杜灵溪蹭的站起身,锐利的目光扫向紧闭的大门口。
脚步轻抬,她飞快跑到大门后边,侧耳倾听。
门口一人粗纩的声音叹气道“哎!那个小胖子也忒惨了,居然会被掌事的选上去打生死竞技。”
杜灵溪站在门后面瞪大眼睛,只感觉身体不稳,脑袋轰隆隆响成一片,心脏砰砰砰乱跳。
“生死竞技,生死……竞技。”这不是……金家地牢里的生死竞技吗?难道我没穿越,根本就没死!
这时,外面的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也不知那个小胖子怎么了,拉死人就安安稳稳的拉呗,结果跟个愣头青一样,把那个打生死竞技的人给打残了,掌事的能饶过他?可不得找他替吗?”
门后的杜灵溪身体僵硬,只感觉全身发冷,她拼命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声,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那个粗纩声又开始说了:“谁知道呢?胖子这会是完了,一进生死竞技场,就等于是死在里面了,哎!他估计活不长。”
门后的杜灵溪犹如被泼了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她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身测胳膊微微颤抖着。
“什么意思?生死竞技不是可以成为金家死士吗?不是可以出了地牢吗?为什么会是死在里面?”
这时外面的年轻声音又说了:“你操那么多心干嘛,本来这些就是给人找乐挣钱的,谁管这些人死活。”
“找……乐……挣……钱!”杜灵溪只觉得脑袋轰隆一声,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自己似乎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她身测手掌颤抖着握紧,上下牙齿紧紧咬住,眼睛死死盯着黑暗中的大门,似乎那里有一个天大的仇人。
门外那个粗纩声叹了口气回应:“也是,我们这些底层人的命不值钱,和那些高贵的人比,如同一颗任人脚踏的野草,现在他们哥三被抓起来,我们要小心着点,省的落得他们那种处境。”
两人说着,门口响起一阵开锁的声音,紧接着,大门吱嘎被人打开。
杜灵溪双目赤红身体僵硬,随着大门的打开,后退着身体,一步一步脚步虚浮。
门口两人将大门打开,并肩走了进去,却发现前方有个人影。
两人被吓的失声大叫,连连后退数步,一矮个子上前指着杜灵溪粗声嚎叫。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杜灵溪盯着两人勾唇冷笑,笑声冰冷如入骨髓,让两人全身汗毛直竖,血液倒流。
“呵呵……我是拉你们下地狱的厉鬼。”
矮个子身边一个年轻人,当即吓的啊啊直叫,叫声撕破喉咙就像被惊吓的小鬼,急剧穿透力。
矮个子被吵的耳蜗直跳,不耐烦地抬手“啪”的一下,用力拍了一下年轻人后脑勺上,冲他粗声大吼。
“鬼叫什么玩意,一个男人竟然吓成这样,真丢我的脸!”
年轻人捂着后脑勺,委屈的转脸看着矮个子,冲他不满的嚷嚷。
“干什么打我头?大半夜的任谁看到一个阴森森的鬼影,站在你面前说着鬼话也会吓到的好吧,更何况丢脸也是丢我的脸,与你有什么关系?”
矮个子一听,抬手“啪”的一下,打在年轻人前脑袋上,厉声呵斥:“就凭我站在你身边,就凭我没吓成你那个熊样!”
杜灵溪没有耐心听他俩吵架,刚刚从这俩人的反应能力,和应对措施来看。
她判断,这俩人也不过是个小角色,恐怕连武功都不会,对付他们,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