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灵溪心中越发寒凉,脸上失去了知觉,心中如坠冰窖,前方人影越加模糊,隐约中,一个闪着金光的人,出现在视线中。
“呵呵,原来是他。”心中冷笑,金光虚影与几天前那人融合,她眼中冰寒一片,“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虚伪,恶心。”
金浮黎摇着扇子,懒洋洋走在场下,一身金色华服如一道发光体。
身边跟着七言和九音。
场中人皆知,少主喜金色,无论到哪都是金光闪闪,自然知道这是少主大驾光临了。
他们个个神情紧绷,即便有的新人不知道他是少主,在看到那个额角带疤的胖子恭恭敬敬的模样,也明白是个不能惹的人。
金浮黎走到第一排中间位置,缓缓坐下,他敛着眉懒洋洋摇着扇子,风微微吹动,把脸上的一撮发丝,吹的晃动着。
七言和九音跟着坐在两旁,闲来无事,七言看了眼场中的两人,温声笑着说。
“活人竞技,赢者成为金家死士,生死竞技,赢着成为金家门士,不知这两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哪个会成为金家门士?”
站在他身后的胖子,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眼少主。
见他没什么表情,长舒了口气,什么活人生死竞技,这些只不过是他们为自己找乐子弄出来的东西。
本以为这都是下层人之间闹着玩的,不会惊动少主这种人物,谁知道少主今天怎么一回事,偏要来这里,要不是上头有人悄悄送信,事先做了安排,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胖子肥硕的脑袋悄悄转头,挨个警告几个管事的,几个管事受惊不小,大气不敢出,更别提四周观看的人了,空气几乎让人窒息。
坐在最边上的掌事,同样看到了传说中的少主,心中大骇。
似是明白了什么,锁着眉看向场中那个几乎赢了的女子,搭在腿上的拳头默默握紧,心中恼怒。
“该死,这是拿我的人当垫脚石,这群混蛋,看来这个女人也是知道少主要来,所以才拖着没让她死,可惜了我惊心打造的人,就要胎死腹中了!”
场中的女子自从见到少主来了,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嘴角忍不住扬起:少主,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低头看着面色臃肿杜灵溪,嘴唇靠近她耳边痴笑一声,阴侧侧道。
“呵呵,是时候送你下地狱了,不用太感谢我。”
杜灵溪身体一颤,心中忽然轻松了许多,累了,太累了,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女子青红交加的脸上布满了喜色:就差一步,我就成功了,少主,我会是你最得力的门生!
她缓缓右手握拳缓缓抬起,运转内功于拳头,“砰”的一拳打在杜灵溪胸口。
“噗!”杜灵溪嘴巴大张,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血液四散喷在了女子脸上。
窒息感传遍大脑,剧烈的疼痛让她瞪大的眼睛里滑出一抹泪水,视线越来越模糊……
观看的七言满脸痛惜,拍着胸口啧啧感叹:“好可怜好可怜,实在是太暴力了,吓死我了!”
九音暗翻白眼:演,接着演!
他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一个可以损七言的想法,“少主,刚刚七言说,赢了的当金家门生。”
金浮黎半眯着眼,懒懒道:“说下去。”
“是。”九音给七言递了个坏笑,惊的七言后背发凉,这小子要公报私仇!
他竖起耳朵听着七言接下来的话。
七言清了清嗓子:“我可没听说过有什么赢了的当金家门生这一说法,七言一定是看上了那个女子,才想了这个法子问少主要人。”
“轰!”七言如被雷劈,脸红的滴血,站起身瞪着九音温怒道:“九音,你这是诽谤,我堂堂正正的一届书生,怎会如你说那等心思不纯之辈。”
金浮黎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看着七言。
七言迎上他的目光,全身汗毛竖起,苦着一把脸道。
“少主,刚刚我说的可是真的,七言绝不敢有那等不良心思,更不可能拿金家来编造,九音这是公报私仇。”
身后站着的胖子,浑身颤抖,额头冷汗森森,肥胖的手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心中哀嚎:
“哎呦俩祖宗,怎么又扯到这上边来了,拿金家编造这么严重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求求您了,别在这话题上说个没完了。”
上天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心声,只见七言转身,冲着胖子怒道。
“你说,这里是不是有赢的可以当金家门生这一说法。”
胖子被吓的一惊,条件反射的摇头否认,抵死不认道:“没有,没有,小的怎么敢做出这等事。”
“你!”七言真的怒了,走到胖子身后,拉着一个瘫坐在椅子上的管事,怒声道:“你说,有还是没有。”
管事吓的双腿哆嗦,身体瘫软在地,他不知所措地看着胖子和金浮黎,什么话也不说。
这下七言更气,抬脚将管事踹倒,指着爬在地上的管是,咬牙威胁道。
“金家少主在这里,你敢说一句假话,小心脑袋。”
九音不嫌事大的跟着嘲弄:“七言,人家女孩子可都赢了,你要是喜欢直接跟少主要就是,可不能一直晾在场上晾着,坏了姑娘的名声。”
七言心中吐血,转身指着九音咬牙切齿:“九音,你够了,不要把你那种不纯洁的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九音也来了气,什么叫不纯洁的心思,他蹭的站起身,走到七言面前抓住他的衣襟高高提起。
“你说什么,谁心思不纯洁,你个表里不一的混蛋,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衣襟被提起,七言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用力掰下九音的手,怒吼道:
“我也看你不顺眼了,怎么,想要打架,奉陪。”
两人剑拔弩张,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完全忘记的少主大人还在这里。
金浮黎坐在中间,薄唇笑着,身后几个管事和观看的人心跳如鼓,眼角时不时撇向他,不知他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七言和九音已经打了起起来,你一拳我一拳,很快脸上挂了彩,碍于少主在跟前,两人只是赤手空拳的对打,并没有用出兵器。
场中原本兴奋的女子,茫然地看着突然打起来的两人。
她费劲心机赢了比赛,好不容易在少主面前露了脸,不是应该被人宣布是金家门生了吗?为何没人出来宣布,为何这两人突然打起来了?一切似乎偏离了轨道。
金浮黎敛着眼皮,周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似乎眼前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七言。”终于,那双眼睛缓缓睁开,“这个女子以后就是你的了。”
“啊?”打的正欢的七言被吓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金浮黎,分神之际,“砰”九音趁机一拳打在脸上。
“九音!”七言大吼着退后几步,感觉鼻中有热流流下。
他伸手擦了擦,看到手指上红艳艳的血,连忙闭上嘴巴,似乎,鼻血流进了嘴中。
捂住鼻子,他吐着嘴中的血水口水,然后指着九音,转身委屈地看着金浮黎,金浮黎合起扇子站起身,连个眼神都没有回应,懒懒道。
“走吧,七言,别忘了带着那个女人。”
七言看着少主渐行渐远的身影,捂着鼻子仰天哀嚎:“天哪,我再也不敢得罪少主了,居然记仇到现在!”
胖子如释重负跟在金浮黎身后,走到打着颤的管事跟前,用眼神示意他快点起来,管事慌忙爬起,退到一旁,
九音快步想要追上金浮黎,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走到七言面前,拍着他肩膀眉飞色舞道。
“七言,恭喜抱得美人归,真是好福气,好福气啊,哈哈…”说完笑着扬长而去。
七言两耳通红,转头看着场中呆愣的女子,打心眼里不想收下,奈何她是被少主点了名的,不能扔下不管,只好冲着女子招招手,示意她跟上来。
女子眼眶湿润,眼睛里晕染了一层泪花,终于熬出头了,在这个看不到前路的牢笼中,她终于出来了!带着汹涌而下的泪水,她飞快地跑了过去。
场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良久,也没人再说一句话,反而如逃难般,战战兢兢离开了这里。
渐渐的,只剩下场中那个看不出面目的女人。
掌事肉疼地盯着毫无声息的杜灵溪,双手紧紧握住又松开,他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杜灵溪。
“本来想让你成为好的烈酒,没想到被人半路截胡,不甘心吗?不甘心,真的是非常不甘心。”
低头看着地上面目臃肿的杜灵溪,掌事将她抱起:“好妹妹,哥哥我送你最后一次吧,也不枉我们认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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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
夜,寂静,接连几天的大雨终于消停了一会,此刻天空暗沉无星,与阴沉如墨的夜融为一体,辩不清方向。
突然,墨色空中划出一道白光,随之而来便是惊天动地的响声,大地如蝼蚁在颤抖,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一连数日倾盆大雨,如同天泄的洪水,淋在这片土地上,人们早已习惯了雷声,很快又进入睡梦中。
金家最南边密林山坡下,耸立着几个高高土堆,上游一道水流急喘而下,拼命洗刷着一个黄色小土堆,土堆前嫣然竖着一块木碑,上写‘火女’两个黑色大字。
“轰隆轰隆……”雷声与闪电交接响应,照的整片树林若隐若现,大地一连抖动了数次,大雨发了疯般肆虐而下,急喘的河流更加汹涌,瞬间推平了墓碑和土堆……
杜灵溪柳眉轻簇,脸色苍白,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现在在一处高楼顶端,两只手用力抓着墙边,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