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董铮才不信,她的话在任何人听起来都明显是威胁,这更让董铮气愤不满极了。
“别想威胁我,要死你也给我回方家去死!”
“老爷……”方氏看着他冷漠绝情的脸,心中顿生绝望,一转身竟是就要往旁边的柱子撞去!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大嫂你这是干什么哟!”好不容易及时将人拉回去,徐氏不禁狠狠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要真的再晚那么半步,回头她可怎么给她那好侄女交代哟!到时候别好处没捞着惹来一身骚
刚刚进屋看到那一幕,董钊也是不由得眼皮子跳了跳,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儿,眼下跟自家媳妇儿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俱是抹了一把冷汗。
“我说大嫂,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要死要活的闹腾?”
董铮也是给吓到了,眼下回过神来难免有些后怕,倒不是怕别的什么,只是纯粹不想落个逼死发妻的罪名罢了。
想着,董铮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嘴里喷着唾沫星子,滔滔不绝的将王姨娘小产,流掉一个成型的男娃的事说了出来,而在他的口中,“故意”弄掉弟弟的董慕滢成了一个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罪无可恕的畜生,而她小小年纪这副心肠,不用说一定是她亲娘教的,所以方氏一定是个隐藏极深的蛇蝎!实在不配国公夫人的尊荣,必须休弃!
听着他义愤填膺的种种控诉,董钊和徐氏夫妻俩真的有些无语了,这可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就他说的那些话,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不过只是为了自己不占理的行为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自欺欺人罢了。
董钊最是讨厌的他这虚伪的样子,明明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偏每次都要找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无耻行径,明面上装的跟个正人君子似的,实际上比谁都无耻不要脸!
“!”董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一派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是我说你,就算你不喜欢我大侄女,也不能胡乱给她扣屎盆子吧?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你说她刁蛮说她任性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要说她能做出这种阴毒的事来,那可真是比窦娥还冤了。”
“还有大嫂,大嫂嫁入咱们国公府十八年,她的为人谁不知道?满府上下你随便找个人问问,看谁能说大嫂一句不好!哦当然了,母亲和你那个心爱的小妾母子几个除外。若还不成,你便将这话拿到外面去说说,看看满京城有谁会相信!连太后娘娘都亲口称赞过的天下贤妻之楷模,大嫂会做出这种事?你也就骗骗你自个儿还差不多!”
瞥了眼董铮羞恼的表情,董钊只觉得通身舒畅,继续道:“我知道一心想休了大嫂究竟是为何,当年你一心爱着你那小妾,对于父亲的逼迫非常不满,因此也憎恨上了无辜的大嫂,甚至迁怒于大侄子大侄女……当年父亲尚在,你不敢反抗,如今父亲去世多年,你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巨石消失了,就想要出一出憋在心里多年的恶气憋屈?所以你这些年来对大侄子大侄女的态度愈发的过分,甚至闹到今日想要休妻?啊,你可真是可怜又可笑!”
直接被人揭了那层遮羞布,董铮的脸都成了猪肝色,尤其揭穿他的人还是他一直厌恶看不起的庶出弟弟,这就更让他感觉难堪了,直气得浑身发抖。
方氏在一旁趴在徐氏的身上,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分,给徐氏的衣裳都浸湿了,弄得徐氏郁闷不自在极了,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办的事儿还是得办啊。
“,这休妻呢也不是随便想休就休的,自古以来便讲究个‘七出三不去’,七出便是不顺父母、无子、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若要休妻,必得符合其中至少一项,打算以何种理由休妻?”
董铮给问得愣住了。
首先可以排除的就是无子,一儿一女都凑成了一个好字;其次有恶疾、窃盗也是绝没有的,口多言指爱说闲话,怎么看内向内敛的方氏也跟“长舌妇”扯不上关系,最后剩下不顺父母以及妒,其实也是根本没什么争议的,作为一个贤惠之名响彻京城的贤妻,一个被太后皇后称赞的嫡妻楷模,怎么可能会是个不孝顺的儿媳,一个善妒的嫡妻?
没等董铮反应过来,徐氏又接着道:“除了这七出呢,还有一个三不去,即有所取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
“有所取无所归”指的是妻子无娘家可归,“与更三年丧”的意思是妻子曾替家翁姑服丧三年,“前贫贱后富贵”这个很好理解,就是妻子嫁进门时夫家贫贱,但后来富贵了。
这个“三不去”,便是对女子的一种保障,约束着夫家不能随便休妻。
而现在方氏的情况,“有所取无所归”和“前贫贱后富贵”是不符合的,但是“与更三年丧”这一点绝对毫无异议,老国公去世她可是实实在在服丧三年!
“七出”之条未犯一项,“三不去”恰中其一,董铮想要休方氏,难!除非他真的不要脸不要怕完全豁出去!
但是可能吗?显然不可能。
董铮气结,而方氏却仿佛看到了希望,脸上都有神采了。
徐氏瞅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就鄙夷得很,遇上事只知道哭哭啼啼寻死觅活,这么简单的反抗都不会,活该一辈子不被男人看在眼里!真不知道这种性子是怎么生出那样的女儿的,烧了八辈子高香吧?
董铮气结,却也着实无可奈何,要怪只能怪方氏的贤名太盛,上至宫中贵人下至黎民百姓就没个人不知道的,真要将她休了,他非得被吐沫星子淹死不可。
想来想去,董铮最终还是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带着满心的不甘走了。
“二弟、弟妹,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若不是你们,我恐怕就……”说着,就流下泪来,“都是滢滢那丫头不懂事……”
一听这话,饶是徐氏这么个又自私又贪财的女人也有些憋不住了,当即讽刺道:“孩子的事从头到尾就是个意外,若不是那个女人自己不安分瞎蹦跶,何至于会落到如此境地?他们那些人将锅往你女儿身上甩便也罢了,你这个当亲娘的也这样未免太过分了吧?难道大嫂是被给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