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栏听见宣星站在自己边上如此侮辱自己,气得咬着牙,怒视着他,是敢怒不敢言。
像宣星这般口出污秽,信口开河的祸害,父亲大人若是在场也会被气得暴跳如雷的。李骸心里想到这里,又听到陆栏受辱,实在忍不住了,站起身走过去对着宣星就是一巴掌。宣星一个不稳,差点站不住,却也是敢怒不敢言,一时哑语。
陆高此时的火气已经到了极限,他猛的拿起桌子上的一根筷子,照着宣星喉部便刺。陆高乃是真武者出生,所练就的武艺让身边的人都措不及防,根本拦不住。
陆栏虽是个做文书的小侍卫,但毕竟身在军营,而且陆高也教了自己一些拳脚功夫。她眼见陆高就要酿成大祸,立马上前去挡。可是他这样的身手,且是杀招,岂是她能挡下的。
喉咙插着筷子的宣星,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倒了下去,双手无力的往冒着热血的喉部捂着。
而陆栏,不但没挡住这一刺,胳膊也被划开一个口子,然后被陆高的手一震立马昏了过去,顺势倒入了李骸的怀中。
“陆栏!!!”鲜血很快浸染了李骸的衣服,他大喊,“来人,快救人!”
陆高也立马紧张了,伸出去的手却被李骸拿手扇开了。
“你是不是疯了?”李骸冲着陆高大喊大叫。陆高都被惊到了,没想到李骸竟如此关心自己的养女,连忙挥手喊人过来帮忙。
李霄雨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屈轩,内心里十分鄙视。传闻他是次长万承弼的人,又总是想和李儒蕴搭上关系。本来此行还想乘机拉拢此人,留着日后他用。现在看来,此人实在无用,胆小怕事,而且一看就是个色胆包天的货色。
近卫也去看了宣星,对着他摇了摇头。李丁死了,宣星死了,自己回去如何跟李儒蕴交代。
这屋子的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了。
屋外,风夹着雪,还在呼啸。
显然根本没有人出去追李若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此追不追他们已经不重要了。
陆栏被扶了下去,在众人殷切关怀的眼神中,送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那位以为自己身份特殊便满嘴跑火车的宣大人,直挺挺的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像个孤魂野鬼一般,无人关心。
众人都冷静下来,陷入了沉思,只有屈轩战战兢兢。
陆高重新坐下后,一阵悔意涌上心头。欣彩跟着李若走了,显然不用担心,自己人不会为难他们,再说以他们的战力,如果不是有实力的人拦也是拦不住的。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杀了人,按说自己已经不算个善人了,杀伐无数。可这次不同,杀的是李儒蕴的人,而且是禁魔处的头头,王上也是要问罪的。欣彩和李若还当着大家的面都使用了魔法,挟持人质逃跑。他盘算着自己一晚上惹了多少罪,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光了事吧。
李霄雨也是一言不发,屋子里的气氛少了个呱噪鬼之后已经缓和了许多。虽说没了剑拔弩张的气息,可身边这位一身匪气的大将军,还有什么离谱的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弄不好一气之下连自己也剁了说不定。
再看李骸,即便他如何跟父亲学习权臣心术,也算不到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发生自己眼前,血淋淋的例子。一个手握重兵的边防大将军,随手就杀了一位王上特别重视的大臣,还当着另外一个统揽大权的重臣的面。杀的理由呢,也是那么儿戏,似乎完全不过脑子,就因为几句气话。
东张西望不知所措的屈大人,感觉自己的裤裆有些湿润。然而恐惧把他的羞耻感已经完全压了下去,比起丢人现眼而言,自己想办法活下去才是关键。他见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也就完全不想顾着自己的脸皮了。
他喝了杯酒,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的说:“宣星这个狗贼,简直胆大妄为。当着次长大人的面,打着总长大人的旗号,辱骂王上钦点的边防将军。前方战事紧要,竟敢在军营里造谣生事,扰乱军心,简直居心叵测,其罪当诛,死不足惜。”
众人被他的话从沉思中带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发毛。虽然好奇他的脑子里到底灌了什么破烂,也不知道他究竟靠着什么手段一步步走到六镇守府的位置。但在场的人都佩服他刚才那段话的角度,实在是有够新奇刁钻。
他被盯得难受,自己的一股酒气混杂着自己裤子里的尿骚味,冲着自己的脑门直扑。他想赶紧跑路,于是又说:“将军,我看陆栏姑娘受了伤,让我很是担心。我替将军去看望她吧。”
“不必了。”陆高开了腔,口气冷冰冰,“李镇长似乎没喝醉,代我前去吧。我刚好还有话与大人说说。”
李骸应允,起身对着两个士兵在大腿边上挥挥手,示意他们把宣星抬走。这饭显然是吃不成了,但让一具尸体就这么横在这,总不好收场。
“本来想好好宴请大家的,谁曾想被人搅了胃口。”陆高挥手让自己的人全数退下。
“都说将军是性情中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李霄雨见陆高的杀意已退,指了指桌子上的袋子,对着屈轩说道,“屈大人,我怎么看这袋子很眼熟啊。”
屈轩虽胆小但并不糊涂:“这狗贼,竟然想栽赃嫁祸。这是宣星的随身布袋,我昨天就见过了。他揣在怀里当个宝贝,不肯告诉我装的什么。”
近卫们也是一脸发懵,他们可跟随宣星一路从宁都来到这里,却从来没见过这个袋子。
“难怪了,下午去营帐过后,说自己一个人去更衣。原来是去栽赃去了。”屈轩为自己的小聪明自鸣得意,当时宣星确实单独离开了一阵,也并没有近卫跟随。
李霄雨让他打住,再发挥下去以他的智商没准又挑起什么事端。
“将军,遇上法师的案子,请几个懂点法术的朋友来帮忙也是能够理解的。”
“谢大人体谅。”
“我想请将军和我一同前去牢房中看看那位法师,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
“若大人未醉,愿意奉陪。”
“屈大人?”
“啊,好好,愿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