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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拖拉机

日子在平静的光环中一天天度过,艺宣依然坚持以珍玉的名义每月寄500元钱给珍玉的父母,当然,一直瞒着珍玉。珍玉的父母都是勤俭持家的庄户人,除了两个儿子的学费开支,老两口攒下了一笔钱,这一天,珍玉的父亲又从邮局拿到一个1500元的汇款单,一个又一个的汇款单从天而降,老两口喜出望外,见人就夸女儿的一片孝心。自从女儿进城后,他们家的日子如沐春风,不仅翻盖了新房,还有了存款,却不知道原委,所有积蓄除了女儿的劳动所得,还包含着艺宣的暗中相助。

这是一个风调雨顺的丰收年,山地里的粮食比往年多收了几担,行情也不错,卖得了好价钱。珍玉的父亲赶着驴车去集市上卖完粮食,又取出了所有的存款,足足一大叠,全都是百元大钞,每一张都能捏出汗。珍玉母亲像装宝物似的,将这些钞票小心翼翼的缝进丈夫上衣特制的口袋里,生怕一不留神不翼而飞,这可是全家人的希望。天上的星星还没有散尽,黑夜的冷风眷顾着山庄不愿离去,珍玉母亲早早起床做饭,打发丈夫喝了一碗热汤,珍玉父亲徒步走出山村,去赶通往县城的第一班公交车。

太阳渐渐落下山头,孩子们背着书包放学归来,珍玉母亲在院子里左顾右盼,不见丈夫回来,在焦急的等待中,太阳离去后的黑色已经偷偷笼罩了整个大地,为了驱赶不见光的夜色,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白炽灯泡,冒起了烟火。正当人们忙着将柴灶里的热饭端上饭桌时,村头几声狗叫,划破了寂静的夜晚。一辆灯光闪亮的拖拉机踏着夜色威风凛凛的驶进村庄,听见“轰隆隆”的罕见马达机器的噪动声响,有几户人家走到大街上观看究竟,当透过刺眼的灯光看清是珍玉的父亲驾驶在崭新的拖拉机上驾驭着方向盘时,大家都目瞪口呆。

第二天一大早,人们撇开田地里的农活,纷纷自动自发的涌向珍玉家的小院。大人们向珍玉父亲询问拖拉机的价格、生产厂家、规格型号,小孩们则围坐在这个“庞大的怪物”上做起了游戏,爬上爬下的,好不热闹。珍玉妈一边忙着为前来观看的乡亲们沏茶倒水,一边从拖拉机上哄劝调皮的孩子们,一是为他们的安全着想,二来怕弄坏机器。这个人口不足三百的小山村,不仅劳动力少,连耕种的机器运输设备都稀缺,田间的农活大多靠人力牲畜解决,农业完全古代化,突然从天而降一辆加上油就能替代人力劳作的拖拉机——物以希为贵,村民们好奇的都快炸开了锅。

珍玉父母经过一番商议,为了发挥拖拉机的作用,决定做进山拉运石头的生意。农忙时再用来收割庄稼,这样既能赚钱,又能减轻劳动强度,不枉珍玉对父母的一片孝心。自此,父亲起早贪黑,母亲又增添了几头小猪崽,日子更加红火。

学校成立了“心梦”文学社,经过选举,中文系的一位名叫瑶瑶的女生担任社长,陈彤彤任副社长。陈彤彤早就有才女之称,不仅英文学得好,文章也写得出类拔萃,能担任副社长,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

陈彤彤力邀晓雯加入文学社,晓雯有自知之明,她那点初级水平也只能勉强哄小学生欣赏,根本上不了文学社的台面。晓雯虽极力推辞,但最终执不过彤彤360度的诚信诚意,心生一计,推荐能力比自己强的艺宣做替身,艺宣从小喜欢文学,投其所好,痛快的答应了晓雯的推荐,彤彤方放过晓雯,晓雯取笑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为了激发创作灵感,艺宣特意从学校附近的音乐店里买了几盘喜欢的磁带,他想借助音乐声的熏陶写下妙笔生花的文章,然后上交文学社发表。他从几盘磁带里挑出屠洪刚的专辑装进陈彤彤送给他的录音机里,屋子里顿时扬起了激情澎湃、雄浑豪壮的歌唱声,整个空气都陶醉其中。艺宣铺开32开的纸张,用圆珠笔顶着额头,苦思冥想一首“如诺”的诗,刚写了一句:如诺我是风,我会将你送上太空的开头,珍玉兴奋的靠了过来,看样子她也被歌声陶醉了。艺宣关掉音乐,一本正经以老师的身份对珍玉道:“识字固然重要,归根结底是为了组成文章,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天性聪慧勤奋,在短暂的时间内即完成小学课程,但要想达到识文断字、修书成章的境界,仍需比常人努力百倍,单纯学习语文还不足于立足社会,甩掉”文盲”的帽子,数学加减乘除也是必修课。珍玉点头称是,她感激艺宣这位良师,如果没有他长期以来的鼓励与教导,她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更不会读书阅报。

最新消息,自从陈彤彤出任副社长以后,又有一名不怕“碰壁”的男生对她表明了心意。从情书的签名中晓得,这位男生名叫李晓建,是公开在册第19位追求彤彤的男生,晓雯为他编号“019”。李晓建长相酷似影星郭富城,也像老郭一样有副天生的好嗓子,经常参加学校举办的各类文艺晚会,他磁性的声音迷倒了众多校园女生,有“大众情人”的美称。缘分难得,晓雯劝彤彤接受这位才艺双全的帅哥,彻底忘掉艺宣,彤彤眉头紧皱,一语不发,像是在表明除了艺宣,她谁都不接受。晓雯不免给她上课,“死脑筋,没志气,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严重损害才女的称号。”

李晓建对女生从来都是所向披靡,第一次遭人拒绝,心里非常不悦,自信心也大打折扣。他托人调查陈彤彤,方知问题所在,竟是才女巳心属别人。他不甘心感情失落,决定找艺宣一决高下,于是下课后跟踪,却看见艺宣在半路与一位穿着朴素的姑娘说话,他们的关系看样子非常亲密,那位姑娘的手受了伤,大片血淤积在手背上,艺宣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亲自为她擦试,然后去了校卫生室。

李晓建假装去医务室买药,趁机向艺宣询问姑娘的来历,艺宣礼貌性的向他介绍:这是我的保姆。李晓建立刻鄙夷的看着艺宣:“男儿当自强,你三岁小孩啊!还需要保姆”。说得艺宣第一次因珍玉是他的保姆而无地自容,他犹豫片刻,“不是保姆是女朋友”。说完深呼一口气。“女朋友……?”李晓建随即上下打量着珍玉,果然是位与众不同的大美女,而后用责备的口气对艺宣道:“既然有女朋友,就不要脚踏两只船,再去招惹陈彤彤,”说完扬长而去。艺宣莫名其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跟珍玉解释,谁知珍玉只微微一笑,不知是在得意她的女朋友身份,还是笑艺宣被授以“脚踏两只船”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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