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了濛濛细雨,雨势不大却很绵密,蔺恩年只是出去站了一会儿,就感觉身上的西装外套已被淋湿。
蔺恩年坐在“轻呼吸”舒适的沙发里,壁炉里的火混合着书墨的香气,让他感觉温暖许多,他抬头望着落地窗上一行行顺势而下的雨迹,心想,这恐怕是这个秋天的最后一场雨。
窗外的街景在雨水的氤氲下渐渐变得模糊,他盯着倒映在玻璃窗上的那个自己,回想起他的岳父乔博远震怒的样子,大约在三个小时以前,盛怒的乔博远一脚踹开了他办公室的大门,他还在好奇那个满头花白的乔博远哪里来的这股子蛮力的时候,乔博远已经气势汹汹的走到他的面前,扬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感觉自己的耳膜在嗡嗡作响,他差点以为自己会因此而成为一个聋子,却还是一字不落的接收到了乔博远所有的辱骂:“你这个混帐东西!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对腾飞集团下手?那可是滕家的三儿子滕渊一手创建的,姑且撇开滕家这个大靠山不说,那滕渊是个什么人物,不用我来告诉你吧?你可知道你这次得罪的是什么人?在这个圈子里有谁不知道惹毛了滕老三会是什么下场?就连我乔博远都要顾忌他三分薄面!我看你小子是在国外呆久了,得了势赚了点小钱,就开始目中无人了,这个圈子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如果你出了事,可别指望我或者整个劳伦斯家族给你善后!你听清楚了没有?”
蔺恩年这才听明白导致乔博远如此大动肝火的源头到底是什么,他随意地倚靠在办公桌的边沿,抬头直视乔博远,脸上满是讥讽的笑意,“乔董,我看您是安逸日子过惯了。”
“什么意思?”乔博远不自觉地眨了眨眼,他突然觉得从蔺恩年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些可怕。
蔺恩年轻舔嘴角,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望向乔博远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厉,“认怂了!”
“你……”乔博远被气得一时说不上话来,他拄着手里的文明棍使劲儿朝地面敲了几下,由于地面上铺着地毯,发出来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尖锐,反而有些死气沉沉,附和着乔博远此刻沉重的喘息,“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你太令我失望了!”
蔺恩年在乔博远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叫住了他,“乔董,您还记得当年的乔家吗?别告诉我您忘了,那可是您人生中最引以为傲的成就,您从一个小小的纺织厂做起,直到后来成为整个纺织业的龙头,当然,若不是您的判断失策,走错了一步棋,您原本可以做的更好。”
乔博远突然笑了起来,蔺恩年见他缓缓转过身,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在藐视着自己,“年轻人,你错了,我人生中最值得骄傲的成就不是我一手创造的乔家纺织业,而是我可以在关键时刻迅速解决掉乔家的残羹,我懂得与时俱进给自己添一碗热汤来喝的道理,当年我输就输在错信他人,而我赢,也赢在我足够果断。”
蔺恩年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中明显渗透出些许阴冷的狠劲儿,“当然,您是聪明人,您绝对懂得釜底抽薪的道理,只是,爸爸,您不觉得眼下的腾飞集团宛如当年的乔家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