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火照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不信你问问她。”沙华指了指不知何时缩在火照身后的离凰道。
火照转身，离凰紧随着她的动作往后缩了缩，她似乎很怕同沙华打照面。
火照再次看向沙华，她想到沙华曾同她说他懂赤敕术，离凰虽是顾厌尘的母亲，但她的模样又是这般的青春，恐怕离凰早已身陨，此时待在她身后的应只是她的魂魄，那她惧怕他也是不足为奇的。
正当她在心中理着此事的前因后果时，沙华的声音兀自响起：“你的顾郎早死了。”
话音刚落，方才还瑟缩在火照身后的离凰面色顿变。
他继续道：“顾梁，周饶国第二十三个君上，元凤四十七年薨，遗有一子，名曰厌尘，先天法力，世皆以为奇……”
“够了!这些都是那些稗官野史胡编乱造的，他明明没死!顾郎没死……”离凰发了疯似的冲到沙华面前，但还没等她有进一步的动作，便僵在了距他三尺之远的地方不得动弹。
他紧盯着她，脸上隐隐的增了几分同情之色，道：“这世间的生死皆有定数，你以为仅凭你一介小妖便能逆天改命？”
“离凰竟是妖？!”火照想到杀死阿娘的也是妖怪，虽然妖同人一样有好坏之分，杀死阿娘的并不是离凰，可要她完全放下心中对妖的成见，她自认为暂时还做不到。
“你连你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了，还妄图改变他人的命数？”沙华接连发问，语含讥诮，似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我成功了!他们没能将顾郎带走!”她仍是固执己见，不肯信他方才所言。
“那你的顾郎呢？”他反问道。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动摇，但那丝动摇只一闪而过，“顾郎……他上朝去了，我得去备茶了，今日怎的这么久还没下朝，定是又同大臣们商量什么重要的事了，他最喜我泡的茶了!”说完她就要离开，却忘了此刻自己正被沙华定在原地。
离凰拼命的挣扎着，可纵然使出了全身的法力也动不得半分，她瞬间急了，惶惶道：“怎么动不了……他一会下了朝，定是唇焦舌燥，我得赶紧去备茶……”离凰又试着挣扎了一番，蓦的，她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火照，激动道：“姐姐!快来帮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动不了了？”
“她这是怎么了，痴傻了吗？”火照诧异至极的看着方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却急急惶惶的离凰，那模样像是完全忘记了沙华的存在。
“自欺欺人，在自己构筑的现实中出不来了而已。”沙华叹了口气后解除了他的禁术。
离凰发现自己能动了之后果然去沏茶了。
火照僵立在原地，看着离凰动作笨拙的烧水，掰碎茶饼往壶里塞……
在离凰往壶内灌茶水时候，火照见她如同忽然被火灼般猛的缩手，似乎是被滚烫的茶水烫着了。
她正欲靠近些看看离凰，突然“砰”的一声响起：离凰在缩手的同时不慎碰翻了手边的茶盏，茶盏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离凰瞪大眼睛，看着满地的碎片，无措的绞着衣角。
“又打碎了……这可如何是好……已经是最后一套茶具了……”她懊恼的咕哝道。
火照扶额：她该是把先帝的茶具都给弄碎了……
当她以为摔碎了最后一套茶具离凰现在总该清醒了，可她竟又变出一套茶具自顾自的继续沏茶，地上的碎片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她也不管她了，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所以……她是自先帝逝去后便成了这般模样？”她突然觉得离凰有些可怜。
“我们走吧，我在狱中时听一个上了年纪的狱卒说，宫中还有一个老嬷嬷可能知道些当年的事，我们还是去问问老嬷嬷吧。”依离凰目前的状态也是问不出来什么，并且火照私心里觉得离凰这般状态也挺好，只记得他活着的模样，即使是活在回忆中，但起码没有那么痛苦。
“这玄华宫就她一人，想必半夜唱歌的就是离凰了。”
“不错，”他突然拉住了火照，道：“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去寻那老嬷嬷，离凰虽然现在不清醒，但梦终归是要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