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雪忽然觉得，两人这样站在幼儿图书专柜前，或许……真的很像一对为孩子来挑选读物的年轻夫妻吧？
“嗯，我帮小宁挑一本吧？”她自告奋勇。
裴晋点头。
那么，挑哪一本呢？《毛毛虫饿了》？不好不好，毛毛虫看起来有点……令人不是那么愉快。《懒惰的老鼠》？这种书该不会教坏小孩子偷懒吧？那么“这本吧？”魏雪抽出一本，向裴晋征求意见。
裴晋看着那本《皮皮和叮叮的历险记》，注音，彩插版。他揉了揉额头：“小宁才4岁。”
“嗯？”
“大字不识几个……”
魏雪一下子窘了。“是吗……4岁的孩子，不认字吗？可是，有拼音呢？”她不死心，努力想为自己错误的选择维护面子，可看到裴晋脸上为难的神情，只能泄气：“好吧……我又没有养过小孩，我怎么知道……”
她顿了顿。
裴晋没有说话，从她手里接过书，放回书架，又重新从下面一层抽了两本幼儿彩绘故事书，牵着魏雪的手去结账。
“我来付钱。”魏雪手忙脚乱地掏钱包。
裴晋没有拒绝：“好。你买的书，小宁会喜欢的。”他看着她。
回去的路上魏雪一直在想，裴宁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呢？裴宁4岁，那么她妈妈在怀着她的时间，几乎和魏雪的孕期应该是同时的，如果是真的，他怎么可以一边让一个女人为他怀孕生子，又一边和她去哈尔施塔特，去布拉格广场，去看巴黎铁塔呢？
魏雪心里有太多疑问，可她像鸵鸟，把自己的脑袋买进沙子。她不是不愿意知道真相，只是知道真相又如何，如果真相会让她不得不离开裴晋……那么她宁可被蒙在鼓里。
她这辈子失去太多，如今好不容易抓掉一点幸福，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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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姐很久没来了。”Joan帮魏雪量好尺寸，在本子上记录，“跟上次的数据分毫不差，我看得很准，其实原来是不用重新量的。魏小姐的身材Keep得很好。”她退后一步看着魏雪，好不掩饰欣赏的眼神。
魏雪对着镜子照了照：“可最近脸好像胖了一些，上一期《爆周刊》等我的照片，脸有那么大。”她夸张地比了一个手势。
Joan就笑了：“我看着一点都没胖，还嫌瘦了些，不过……”她仔细看了看，“魏小姐最近似乎有好事，满面红光，一脸幸福。看来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那些事，并没有影响到魏小姐的心情。”她拿到了眼镜，露出清秀的面容来：“《半世春》我也有去看，魏小姐演技一流。”
她讲话软软糯糯的，是吴侬软语，听着让人心里舒坦。魏雪喜欢Joan，因为她没有设计师的脾气，顾客提的需求，她都竭力满足，有时候实在行不通，也能有理有据地劝说，不像有些设计师，动不动就扔下一句“请尊重设计师的设计”，傲慢得好像他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谁也不是花钱来买气受的。
这时候Joan的徒弟小梅送魏雪上次定的裙子进来，听见两人在谈电影，也来凑热闹：“魏小姐，你的故事我都看了，其实你真的很了不起！我没有姐姐，但我有哥哥，可我哥天天欺负我，在家里只会支使我干活——唉，我妈怎么不给我生个姐姐呢？”
小梅还是个孩子，讲话的声音嫩嫩的，满满的孩子气。
Joan弹了她的脑袋一下：“再闹。”
小梅吐了吐舌头，把裙子交到魏雪手里。
魏雪换了裙子。鹅黄色的长纱裙，肩部有乳白色的纱缎垂下及地，明黄色的灯光下，美得不太真实。魏雪忍不住赞叹：“Joan，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Joan笑：“是魏小姐身材好，皮肤白又有气质，才撑得起这裙子。这是准备在庆功会上穿的？”《半世春》票房那样好，理应有一场庆功会，这圈子里的套路，她都熟。
魏雪摇摇头：“《半世春》要在日本上映，剧组的意思是要我们都去，撑场面。”
Joan点点头：“日本那个国家，很值得一去的。我最喜欢奈良那些小鹿。”
魏雪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想起那天清晨在湖边喝水的两只小鹿，还有……她的脸红了，连忙清了清嗓子：“对了，贝贝的尺寸，在你这也有的？”她带叶贝来过几次，只是那时候叶贝没有正式出道，也不需要这些晚装，但Joan替叶贝量过的。
Joan点点头：“有的。”
“她八月生日，我想送她一条裙子。”魏雪说。
“改天我设计好了，send草稿给你看。”Joan说，“魏小姐真疼妹妹。”
魏雪试好裙子，Joan陪着她从更衣间出来到会客室。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沙发上，听见有人出来，抬起头，冲着Joan和魏雪甜甜一笑。
是裴洁。
虽然只见过一面，魏雪对裴洁的印象非常深刻。
“原来Joan你的重要客人是魏小姐。”她站起来，朝魏雪伸手：“你好，我们见过的。现在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裴洁，是Joan’s未来的合伙人。”
Joan夸她：“魏小姐是我最钟意的模特，只有她能把我的设计穿得如此恰到好处，甚至是锦上添花。”
魏雪谦虚：“哪里，Joan大把客人，身材比我更好。”魏雪不高，身材本就不是做模特的料子。Joan却摇摇头：“九头身的模特到处都是，可要找气质与自己的设计契合的客户，有时候千金难求。说到底是人穿衣服，模特身材再好，不过是个衣服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