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继续在说：“如果你打算供她上高中上大学，那可是很大一笔钱。你的工作不稳定，朝不保夕不说，并且，”他靠在沙发上，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我有能力让你一份工作都接不到。”
魏雪并不怀疑他的话。她十六岁就在圈里混，知道有钱人要捏死她这种小嫩模易如反掌。许多曾经发展得不错的嫩模，因为一两句话得罪了厂商被封杀，就再也接不到工作最后只能转行。
见他犹豫，对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和笔，写了一串数字，递给她：“这是定金，把它生下来。”
魏雪看了一眼支票上令人怦然心动的数字，签名处两个字写得遒劲端正——“裴晋”。
她陷入了思考，脑子飞速转动。
以她现在的收入，十年可能都未必能赚到这张支票上的数字。嫩模是青春饭，她甚至不敢保证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接到工作。更何况如果拒绝的话，对方极有可能说到做到，让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魏雪看着眼前这个叫做裴晋的男人，他眉眼之间和章裴有些相似，或许是因为年纪的关系，目光更沉稳些，脸上没什么血色。原本她以为是天气冷的关系，可如今坐在这咖啡馆里已有十几分钟，他的脸色依然不好看。
而奇怪的是，这病态并没有让他的气势显弱，他坐在魏雪的对面，从容不迫地饮着咖啡，神态之间把握十足，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不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样的从容让她顿感压力，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去看窗外。
这家咖啡厅位于城中寸土寸金的商业区，落地窗外正是号称申城小巴黎的清风广场，漆黑的雪夜里，商场大楼墙上一排排巨幅的LED海报依然绚烂。这大约是申城最昂贵的广告位之一了，能出现在这些海报上的明星，都是当下最红的。
影帝Jaden，影后张曼华、林夏薇，当红小花旦朱菀，杨影，还有最近因为参加真人秀而大红的国际名模何静。
魏雪想起上个月她翻一本时尚杂志，正好给何静做过一场专访，介绍她的私人衣帽间。那里面最便宜的一双鞋，都抵得上她两三个月的收入，当时羡慕嫉妒的心情历历在心间。
“我也可以让你和她一样红。”裴晋忽然说。
魏雪吓了一跳：“你说谁？”
“她。”裴晋朝着窗外扬一扬下巴，“何静。”
后来的这几年，每当夜深人静失眠的时候，魏雪都会想起这一晚，想起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想起透过雪帘对面大楼上广告牌上的何静，她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如果时光倒流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会不会点头答应裴晋。
然而时光不会倒流，她也不会重新选择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