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夜过后,大家又回归到了正常的工作生活,除了工作狂楚慎明之外,每个人的状态多多少少的都有了些许变化。
景然和贺一航,正式的确定了情侣关系,每天成双入对的甜蜜虐狗,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楚霸王对景然工作的严苛态度,导致景然动不动就假装哭天抹泪的在贺一航怀里诉苦求安慰。
夜店小女王沈洛,依然积极参加各种party活动,依然光芒四射,只不过身边不远处总是默默的多了一个咖色头发的型男,付账接送防揩油,一样不落兢兢业业,沈大小姐也似乎很受用,虽未认可,也就任由他那么整日的跟着。
相比之下,徐青凡却愈加消沉,似乎日益消瘦起来,几乎每天除了工作就是跑步,搞得Chris不得不特意安排了专业教练盯着她,防止过量运动造成损伤。
圣诞节之后一周,就是新年了。这是日本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全国放假一周。12月31日所有的新人们在公寓的餐厅一起吃饺子聚餐,看红白歌会(※注:红白歌会类似我们的“春节晚会”)。
全世界似乎所有的中国人都一样,无论在哪里,只要遇到重要的节日都会吃饺子。贺一航也早早的闭了店,拉了满满的一车酒过来凑热闹。一个人在日本形单影只的过了太多的新年,像这次有好兄弟、女朋友一起的跨年夜他还是第一次。
傍晚的餐厅里,擀皮的、和馅的、包饺子的、煮饺子的大家各有分工,忙的不亦乐乎,楚慎明也破天荒的放下了工作,加入到了煮饺子的行列中。大家有说有笑的一边包饺子一边用面粉互相玩耍,一顿饺子包下来,人人都是一脸白粉,穿上和服直接就可以去演“艺伎回忆录”了。餐厅中喧闹声此起彼伏,玻璃都被蒸腾起来的烟火气铺了一层雪白。
“十,九,八……三,二,一!新年快乐!”随着倒计时的结束,新年的钟声响起。新人们有的兴奋举起酒杯,互相祝福;有的则趁机悄悄的低下头为自己许一个新年的愿望。
“小丫头,新年快乐!谢谢你。”贺一航走过来搂住站在窗前的景然,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的说。
“子龙哥哥,你,你真好!”景然红着脸看着贺一航,这张痞气十足却又温暖沉稳的脸,竟让她一时间愣住了。
贺一航一挑眉毛,说道:“又想什么坏主意了?”
“新年快乐!”徐青凡朝楚慎明举起手里的石榴汁。“新年快乐!”楚慎明与她碰了一下杯,痛快的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明,2号你有安排吗?”徐青凡的声音很低,谨慎的问出了考虑许久的问题。
楚慎明想了想说,“看看吧,现在还不知道,可能有些评审要做。你想做什么?”
“我……”
“有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我想去函馆看夜景。自己去有点危险,所以……”徐青凡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理由多蹩脚。
“嗯,我知道了。”说完,他就起身找贺一航喝酒去了。这个回答到是符合楚慎明一贯的风格,简单利落,直接明了。不过,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呢?徐青凡也不知道。
沈洛一脸嫌弃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她本来要去参加跨年party,顺便迎接一下自己27岁的生日——
一月一号也是沈洛的生日,她经常为了这个自嘲,说1月1号小光棍节出生,怎么可能找到对象。可徐青凡说今天的聚餐会怎么也算是集体活动,她自己跑路了影响不好。沈洛虽有些不情愿,但想想也觉得徐青凡说的对,也只能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参加了。
“新年快乐!”徐青凡走了过来,看沈洛这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憋屈的不得了,“洛洛小公主,生日快乐哦!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一会来我房间拿给你。”
“哦?谢谢你啦,青凡。新年快乐!”沈洛转了转眼珠,噘着嘴嫉妒的问道,“青凡,你真的不是每年给楚大总监准备礼物的时候,顺道想起我的吧。”
说来也巧,沈洛是一月一日的生日,楚慎明是一月二日。沈洛这几年每年都能在生日那天风雨无阻分毫不差的收到徐青凡的礼物,论时间的准确性比她那些追求者可强多了。起初她还以为元旦这个日子比较好记,后来有一次无意间听徐青凡说起楚慎明的生日是一月二日,而且她每年都会给楚慎明寄礼物时,沈洛就开始年年“醋意大发”了。
“洛洛,你跟他比什么,又说这个。”徐青凡就知道沈洛会这样说,一脸苦笑,“今年送你的这条项链,可是我提前一个月给你在施华洛世奇定制的哦,你不愿意要我就自己消受啦。”
“要要要!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去的道理。君子有成人之美嘛,我怎能拒绝你的一番美意的。”沈洛一骨碌从沙发中直起身来,挽过徐青凡的手臂,“不过,青凡,我说你也真是的,每年都给楚冰块准备生日礼物,却从未见他回赠过你什么,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听过没有。好了,别说我了,你今天有没有庆生趴啊?韩铭约你了吗?”徐青凡转移了话题。
“他约了,我没回。我答应了别的朋友的邀请。”沈洛一脸漠不关心的摆弄了裙子上的扣子。
“洛洛,韩铭是个好男孩,难得遇到,不要考虑珍惜吗?”徐青凡从不干涉沈洛的隐私,哪怕她身边的男人们像走马灯一样的换了一个又一个,她总是默默的看着,不过这次她却开口了,她真的不希望沈洛一直消沉下去。徐青凡的话音很低,语速很慢,她看着沈洛的眼睛,字字说到了沈洛的心里。“洛洛,三年了,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沈洛低下头没说什么,她意识的又点亮了手机,看了看0点时韩铭发来的图片,一张白纸上两行潇洒有力的字迹——
Happy birthday,My girl!今晚8点,来我店里,不见不散。
室外。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路灯下簌簌的雪片如同一个个白色的精灵,翩翩婀娜的悠扬而至;又似一把把冰封利刃,将天地狠狠的划开支离破碎。楚慎明一个人站下屋檐下,他没有穿外套,雪花大朵大朵的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手上,他无动于衷的抽着烟,他甚至喜欢这样的寒冷,寒冷让他的思维变的敏锐。
寒夜给了黑暗吞噬一切的力量,只有那点点的烟火若隐若现,似乎祭奠着雪花刹那而去的芳华。
“凡……”
新年的第一天,日本人民群众都有去神社参拜祈福的习惯,被称为“初詣”(注:新年的第一次参拜)。一大早天还没亮,徐青凡就被沈洛从被窝里拉出来,陪她去北海道神宫求祈福求个缘结守(注:姻缘护身符)。
北海道神宫是札幌有名的神社,祭祀着四柱神明——大国魂神、大那牟遲神、少彦名神以及明治天皇。乌泱乌泱的人群一点不亚于正月初五的城隍庙。对于这些完全无感的徐青凡心不在焉的边走边欣赏粗大原木鸟居的建筑和随处窜出来的小松鼠,时而还随声附和沈洛搭几句话。
沈洛求了个姻缘“大吉”,她高兴的不得了,一边念叨着说“本小姐今年桃花旺旺哒”,一边非逼着徐青凡也求一个不可,没想到她抽到的却是个下签。
沈洛有些尴尬的说这个不准,我们再来一个。可徐青凡却淡然一笑,爱情本就与她无缘,小时候家里算命说她是孤独终老的命格,起初她还不信,现在三十几岁了,眼看着命运就冲着那算命先生说的去了,现在抽什么签又有何妨?
两个人从神社出来,沈洛本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准备晚上的生日趴,一听徐青凡要去白色恋人巧克力工厂,觉得很新鲜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白色恋人巧克力发源与北海道,起家后逐步将自家的生产工厂修成了一座公园,五彩斑斓的城堡、塔楼、红色的巴士,漫天飞雪中让慕名而来的来人们如置身梦幻般世界一样,忘却了烦忧,心中悄然充满了希望和快乐。
徐青凡和沈洛在工厂的小咖啡厅里点了一些巧克力点心,一边看着门口伫立在飘雪中的小红帽雪人,一边闲聊着安逸的喝了个下午茶。
吃完点心,徐青凡说要买点巧克力,沈洛一笑,不用问就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于是两人起身向卖场走去。
“青凡,你要不要搞得这么隆重啊?买个白色恋人巧克力非要到工厂店来。满大街的7-11(注:便利店)都有的卖。你这么对他,他知道吗?”
“生活需要仪式感。我这么做也并不是做给他看,再说,我也很喜欢吃白色恋人哦,你知道的。”徐青凡抬手接住一瓣飘落的雪花,她一双手常年冰凉,雪花落在她的手上都没有融化,她把雪花举到眼前仔细端详,六瓣的晶莹逆光闪闪,似乎映出了隔世的剔透。
“你呀,就应该抽下下签。徐、师、太。”面对徐青凡如此淡然的态度,沈洛无奈的说。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柜台前,猛然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了沈洛的眼帘,黑色的羊绒外套,灰色的围巾,一张严肃且棱角分明的脸,纤长的手指正拿着笔在写着什么。她前一亮,“呦呵,无巧不成书呀。看看咱们碰到谁了?这不是楚大总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