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他们一行人在徐药童的引领下来到集市上的一家小酒坊采购。
徐药童拍着胸口保证道:“姑娘,这酒坊的价格绝对是附近最便宜的,咱们就在这儿买罢。”他率先一步进门,领着她们熟门熟路往里走。
柒日暖不免又多看了他几眼,与另一个药童跟着进去。
他们刚进去走没几步路便跟里间出来的一个胖大婶碰了个正着。
那胖大婶抬头一看,喊道:“阿——”
徐药童忽然高声打断她未尽的话,飞快地道明来意:“老板娘,咱们今儿是来您这儿买酒的。”
那妇人明显一愣,很快回过味来。热情地招呼道:“哟,是客人来了,请进,请进。”
柒日暖一行人跟着胖大婶进了内间。“不知几位客人今天要买什么样的酒?要多少?我好让人去酒窖搬上来。”
徐药童抢着说道:“咱们是仁春医馆的,自然是要用最好的酒,太差的可别拿出来糊弄人。”
妇人一听,眉开眼笑,接过话头就说:“哎哟,客人您这话说的,我这酒坊都开了快二十年,做得都是回头客的生意,哪敢糊弄客人们砸自己的招牌呀。您别看这酒坊规模不大,但酒的品种可齐全着呢。咱县里不少大户都是我酒坊的老顾客。绝对物美价廉,童叟无欺。客人!你们今儿要买什么价位的清酒?要几斗呐?”她一口气说到底,都不带让人插个话。
柒日暖尴尬地笑笑,剜了眼徐药童,“老板娘,你误会了,咱们今儿不是来买清酒的。”
“啥,不买清酒!?”妇人整个傻眼,嘴巴张的老大,半天回不了神。敢情她这是白说了一通。
徐药童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沉着脸说道:“姑娘,咱们仁春医馆的牌子是远近闻名的。你可别拿些烂货去糊弄病人呐。”
胖大婶狠狠地瞪了徐药童一眼。态度也没有先前那么热络了,淡淡地说道:“你们要多少浊酒,我带你们去酒窖看。”眼下是要他们自己搬上来。
一行人来到酒窖。整个酒窖隔成两部分:靠里边的大半间摆放的酒一坛坛整整齐齐码着,而外边的一小圈扔着好些个杂七杂八的酒坛子,最边上还搁置着一个比她还高的大木桶。
胖大婶指着那一堆杂七杂八的酒坛子,冷淡的说道:“喏,浊酒都在这里,300文一斗,你们要多少?”
柒日暖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一百斤左右换做斗,大概25斗的样子吧。“咱们要25斗。”
“25斗。”说着胖大婶去点酒坛子。
柒日暖好奇地走到木桶边,掂起脚尖往桶里探看,发现木桶里装着的都是过滤完的酒糟。她指着木桶问那妇人:“老板娘,这木桶里的酒糟还要不?”
酒坊里的酒糟原本都是叫养牛羊的人家搬走,意思意思给个100文钱了事。但老板娘是个精明人,一听她这么问,心里的小九九啪啪打了起来,“那自然是要卖的。看在你买了25斗浊酒的份上,那个木桶里的酒糟就500文半卖半送你了。”
这么便宜啊,柒日暖仿佛看到了一项不错的商机,想着是不是所有酒坊的酒糟都是这么处理的。“老板娘,我算了算,那个浊酒不用这么多,只要留10斗就行。”
胖大婶一听又减少了一半多,顿时不高兴了,埋怨道:“姑娘可真是个善变的性子。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
“实在不好意思啊,是我刚刚没算明白,弄错了数。”
“哼。”胖大婶不满地冷哼,指着那堆放得东歪西倒的酒坛子,“喏,酒坛子都在这儿,你们自己搬罢。三贯钱并500文,给吧。”她手掌一摊,跟她们要卖酒钱。
这原本就是为仁春医馆干活,买酒的钱自然也是医馆出。
另一药童拿出钱递给胖大婶。咕哝:“收钱倒是快,酒坛子还让咱们自己搬...”
那妇人收了钱,又看了眼徐药童,转身就出了酒窖。
徐药童原本还想着是单大生意,结果变成现在这个情况,心里很不满,言语间有些埋怨柒日暖。“我说,姑娘,你晓不晓得我们仁春医馆在姚江县的地位啊。你要是胡乱弄些糟烂货害我们医馆丢了面子,别说我师傅不饶你,就是我都饶不了你。”
柒日暖笑笑,“我哪敢,行了,咱们赶紧搬罢。”
三人一齐将酒坛子搬上板车,只剩下那一木桶的酒糟。这么大一桶,她三人可搬不动。正犯愁着。
胖大婶噔噔噔跑出来。“我说,500文是那酒糟的钱,木桶可不算在内。你们自己把酒糟装走,木桶得给我留下。”
另一个药童一听终于不满地嚷嚷道:“老板娘,你这个样子做什么。我们都是仁春医馆的人,难道还能昧下你一只木桶不成。”
胖大婶到底也不敢得罪仁春医馆,辩解道:“倒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这木桶罢是我们酿酒专用的,搬来搬去弄坏了不好。”
“你不让我们搬走木桶,这一下子的,我们去哪儿找这么个大家伙装酒糟啊。”
“那我不管,这酿酒的木桶要撞坏了,修都修不好。重新定做一个可得费不少银钱呢。”老板娘死活不让他们搬走木桶。
那药童不满地说道:“你这妇人做生意可真不咋样。咱们医馆买了你这么多东西,你一文钱没让就算了,还这般无情。这酒糟可以从你家买的,本就应该由你们酒坊想办法装车的。”
那酒坊老板娘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才500文钱,你们爱要不要。”
药童被她气道了:“我们要退就全退。”
徐药童一见两人要争执起来的架势,这才跳出来当和事老。
柒日暖想了想,对那两个药童说:“你们先把这些酒坛子运到医馆,等会儿再带个十来只水桶过来装酒糟。”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退了了事。”药童心想十几只木桶可不得往隔壁去借,那也不是个简单的活计。
徐药童却一口答应道:“反正咱们三人也抬不动那木桶。就听姑娘的罢。”
那药童还欲说什么,徐药童见状,一把勾过他的肩膀,耳边嘀咕了几句,那药童才罢休。
他二人就这么一个拉一个推运走了5坛酒。